“向先生,这就是我那个儿子了。”穿着一身中山装的男人略略驼着背,唯唯诺诺地坐在真皮沙发上,衣服虽然是用心洗过的,却仍旧带着些陈旧的痕迹。
“大柱,快向向先生问好。”
“向先生你好。”男人身边站着的一个穿对襟白褂、粗布长裤的半大少年规规矩矩地向对面西装革履的向昊鞠躬问了声好。少年人虽然言行规矩,却在这间与他们格格不入布设昂贵的办公室中没有显得太拘束,腰板挺得很直。
向昊欣赏地看了少年一眼,他能看出来少年这副老实的样子是因为他单纯地想要遵守规矩,而不是感到压迫或者紧张。
“令公子确实一表人才。”向昊礼貌地和男人交谈,并没有露出鄙视之类的意思。
“那您看,他能不能留在您这......”向昊的态度使男人感到一阵放松,接下来的话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却也能说出口了:“我这儿子有的是把力气,是干活的好手,只要您能赏口饭吃就行了。向少爷小时候不是还是和大柱玩的好,让大柱给向少爷干些粗活不挺好嘛。”
“何必如此?”向昊显得有些吃惊:“麟儿小时候确实是挺喜欢‘赵哥哥’的,这样我做主给些资助并不是难事。”
听到这样的话男人脸色涨红:“向先生,我赵铁不是想拿着这点情谊来要求回报的;论起恩情的话没有向少爷大柱也不可能有今天,我是一辈子不敢忘记,哪里有脸来平白接受您的资助。”
这次向昊倒是真的对这个男人有些改观,意外的有骨气。
“所以要是向先生不愿意收下我这个儿子干些活计,我是万万不敢拿您的钱财。”赵铁坚定地说。
向昊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那这样好了,我收了大柱当义子,陪陪麟儿,也不用干什么活,另外给你们当父母的五百大洋,算是大柱孝敬你们二位,如何?”
“这......”赵铁犹豫了会,之前他只是希望儿子在向家帮工,混口饭吃,却没想到向昊会这样说。他这意思就是买断,给了足够的钱从此以后赵大柱就是向家的人了,义子什么的只是说的好听,给照顾小时候的向天麟的他们一点情面罢了,他可不会也不敢当真。
“大柱,你怎么想?”赵铁不是那种把孩子当物品的父母,他问了赵大柱的意见。
“听父亲的。”赵大柱憨实地回答。
赵铁考虑了会,想到贤妻还缠绵病榻,家中的几个更小的孩子也是嗷嗷待哺,而且向家的风闻一向不错,对自家下仆没传出过什么无理虐待的传闻,大柱凭向少爷的一点情分说不定比留在家中还好。
于是他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甚至还主动提出让赵大柱改姓。
“这倒是不用,”向昊摇摇头,道:“只是这名字有些不雅,就改个名叫重阳好了。”
......
“听说你就是家主新收的义子?”向家其他听闻向昊动向的小辈都赶了过来。
“赵少爷。”领他熟悉向家庄园的女仆不安的绞紧了手。
赵重阳上前半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是我,赵重阳。”
围上来的向家小辈们冷笑几声,向天问朝着女仆问:“家主给他安排的住处在哪?”
远处住宅二楼的阳台上,落雁正有些担忧看着被围的赵重阳,“少主,他.....”
“向天问是个聪明人。”向天麟漠不关心地扫了眼情况,旋即返身回房。
......
“回大少爷的话,是向管家给安排的房间,就在......”少爷们问话,女仆不敢不答。
“我不管向管家安排在哪,以后他就住在‘那’,听明白没有。”向天问不耐烦地打断女仆的话。若是家主亲自安排的房间他还顾忌一二,只是管家安排的他就能插手了。
“可是,大少爷,‘那’......”女仆有些惊慌,弱弱地想要提醒。
“这事就这么定了。”向天问看也不看赵重阳一眼,直接甩袖带着其他人走人。
“这个人是谁?”赵重阳看着向天问的背影,问女仆。
“他是向家大少爷向天问。”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女仆也就如实回答了。
“他给我安排了什么地方?你怎么好像很害怕?”赵重阳察觉到事情的怪异。
女仆咬住下唇,摇了摇头:“我、我不能说,家主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谈论这件事。”她有些着急地拉住赵重阳:“赵少爷,你赶紧去找家主,让家主给你换个房间住吧。”
赵重阳婉拒了:“谢谢,不过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向先生。”他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挺明白的,说是义子,其实算是卖身了,向昊愿意给面子他总不能缠着不放。
“可、可是......”女仆很想警告赵重阳,但是想起向家的森严家规,又噤若寒蝉。
“带路啊,你总知道在哪吧?”赵重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向天问给他安排的住处在向家庄园的深处,可谓是在中心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