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夺走了温筠的眼睛和他的母亲,然后他就被送到了我家。
那天我妈妈才知道原来她的丈夫一直在外面还有另一位妻子和第二个家庭,那个不幸在车祸中丧命的女人同样为我父亲孕育了一个儿子,就是年仅十一岁便双目失明的温筠。
那年我九岁,第一次看见我养尊处优的妈妈气得浑身发抖,美丽的脸被嫉恨和愤怒撕裂,她指着怀抱母亲遗像的温筠破口大骂道:“报应!这就是那个贱人的报应!”
我父亲将弱小纤细的温筠护在身后,神情里难得露出几分疲倦,说道:“周婉,她已经死了。”
“死了她活该!她活该!”我妈妈说到最后,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怨毒的眼睛扫向温筠,“你想把这个野种留下?想都别想——全都给我滚出去!”
她发疯地冲过去夺走温筠怀中的黑白照片往门外丢去,相框砸到墙上,摔了个粉碎。
温筠的眼睛上还缠着白色纱布,他看不见了,他张皇失措地试图去拯救母亲的遗像,却被我妈妈粗暴的动作推倒,地上的玻璃碎片割开了他的手,鲜血淌得到处都是。
父亲震怒了,抬手给了我妈妈一耳光,“周婉!”
我抱着我的玩具熊坐在楼梯上,对这场纷争兴致缺缺,我知道温筠最后一定会留下,我父亲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就像妈妈的怒火最后一定会因那个女人的死亡而平息。
楼下摔打家具和玻璃碎裂声愈演愈烈,温筠胆怯地缩在墙角,紧紧护着被撕毁的照片,我咬着玩具熊的耳朵,好奇地打量他。
我身后紧锁的房间里响起小孩子嚎啕的哭声,是盛柯又哭了,盛柯是我的孪生弟弟,九年前我们从同一个母胎出生,性格和外貌却发育得全然不同。
盛柯一出生就瘦弱得像只猴,妈妈说都是我抢走弟弟的营养,于是理所当然的偏心他,盛柯被她得无比娇气,胆子也小,动不动就哭,就比如现在,我知道他会这么哭,所以事先把他锁进了房间里。
盛柯力气没我大,打不过我,跑得也没我快,他虽然从小被溺爱,却样样都不如我,将来也会一直如此。
我坐在弟弟的哭声与父母的战争之间,抱紧了我的小熊,我有点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不知那天父亲向妈妈承诺了什么,晚上妈妈的情绪就消去大半,又变回了温柔贤淑的盛太太,后来也并未苛待过温筠,只当他是透明。
温筠才出院不久,尚未习惯一片黑暗的世界,吃穿住行都有专门的保姆照顾他,他住进来的当晚,我就趁夜深人静时分,叫醒了睡梦中的盛柯,拉着我懵懵懂懂的弟弟一路摸进了温筠的房间。
盛柯胆小如鼠,退缩着不愿进去,“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安慰他:“就去看一眼,他是那个贱人生的野种。”
盛柯弱弱地说:“他是哥哥”
“什么哥哥?”我打了盛柯一巴掌,警告他,“妈妈听到要打死你。”
盛柯委屈得不敢再说话,默默跟着我。
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温筠就行了,保姆住在隔壁,温筠本可以按铃叫醒她,但听到是我和盛柯两个小孩子的声音后他没有行动,只是从床上坐起来,歪着头问我们:“你们有事吗?”
盛柯畏畏缩缩地不愿上前,我过去扯下温筠眼上的纱布;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的黑眸雾蒙蒙,像漂亮的玛瑙石。
我爬到床上,手在温筠的眼前晃了晃,他失去焦距的双眼连眨也不眨一下,确实是瞎了。
他的脸很好看,我说不出,就像是摆在玻璃橱柜里的洋娃娃,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鼻尖微翘,嘴唇是粉粉的,我揪住他的脸用力捏了捏,柔软温热的,不是娃娃。
温筠的脾气很好,是温和柔顺的那种好,我揣测他是已预见了未来寄人篱下的生活,所以才做出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他的脸都被我揪红了,才抗拒地推开我,又怕幅度太大我会从床上摔下去,手臂虚虚地拦在床边。
我下床去抽屉里找了一只记号笔,重新回到床上,一把将他推倒进枕头里,温筠被我吓到了,终于开始挣扎。
我转头去喊站在门口的盛柯,“过来!帮我按住他!”
盛柯傻愣了一会儿,到底是听了我的话,爬上床来,帮我摁住了温筠的双手,我骑在温筠的腰上,撩开他的细条纹的睡衣,按着他平坦瘦弱的腰腹,用黑色记号笔画了一条歪七扭八的鱼。
这是属于盛榆的标记,他被画上了我的记号,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了,从此温筠和我的玩具熊、文具盒、书包、遥控飞机一样,是我众多玩具中的一件了。
父亲只管他的生意和钱,从来不管我们,妈妈Cao持着这个家。
温筠没有妈妈,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所以他即便受了委屈也不会有人替他做主,这让我在欺负他时更加肆无忌惮了。
欺负是盛柯的用词,我觉得我也没对温筠做特别过分的事,不过是要求他替我削苹果,然后喂我吃,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