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如果秦沛霖说他和灵心之间什么都没有,陆天骐可能还要喝一斤醋,但他这样戏谑地炫耀,陆天骐反而放了心,微微笑道:“能这么快就登堂入室,看来以前偷香窃玉的事情没少做。”
徐灵心连忙解释:“秦医生是开玩笑,他的钥匙是应急钥匙,以免我有什么事——”
他不是个很容易接纳别人情感的人,陆天骐当年和他谈恋爱也费尽波折,不可能迅速倒进秦沛霖怀抱。然而徐灵心刚解释了一句,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陆天骐面前故意示弱,犹疑地咽下了剩下的话。
陆天骐得了意,昂然看着秦沛霖,秦沛霖却当机立断,体贴地道歉:“是我不对,不该乱开玩笑,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灯:“还是把灯开着吧,你应该已经能感觉到一点光线了。”
陆天骐这才发觉,灵心已经连灯都不需要了。徐灵心清瘦的侧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显得很寂寥,他平静地接受了现实:“晚上一个人,安安静静也很好,你走的时候记得再关上。”
倒不全是为了节能,也是没有人值得他再特意留一盏灯。
秦沛霖将陆天骐视若无物,开始做日常的检查,陆天骐看着他言笑晏晏地伸手拂过灵心脸颊,有心坐到灵心身旁,搂着恋人的肩膀抚慰,但徐灵心从容地回答着秦沛霖的问题,手上还流利地制作着一束捧花,完全不需要他。
陆天骐打量着面前陌生的居所,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幅画面,灵心连故居里最钟爱的月季也没有带回来,他一个人,孤独而疲惫地抱膝坐在新家沙发上睡着了,窗外满天月光,但他看不到,当他再次睁眼时,仍然是一片黑暗。
触手所及,也唯有寒月一轮。
陆天骐的心忽然便揪紧了些,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自己不够负责。就连今天来之前,他也没对灵心的病情深浅有所了解。
秦沛霖余光看着他,都不用刻意做什么暧昧的小动作来刺激情敌,情敌就已经自乱阵脚了。徐灵心感觉到秦沛霖放在他眼睛上的手很快便拿了下去,这种尊重让他很愉快。
“来,昨天说过要替你缝的,把这个加热用来敷眼睛止头痛,很好用。”秦沛霖掏出两个像枕头一样鼓鼓囊囊的小袋子递给徐灵心,里面是盐和一些药材,拿微波炉加热一两分钟就可以。
徐灵心闻了闻,没有什么花香,只有药材那让人宁神的气味,秦沛霖看出他所想,笑道:“不敢班门弄斧。”
徐灵心摸了摸那个小布袋粗大的针脚,看得出秦医生不很熟练,但努力了很多次,不禁有些心软:“怎么答谢你?”
“留我吃顿便饭?”
“当然可以,不过我现在开不了火。”
“我来就好。”秦沛霖信心满满:“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厨艺。”
“好,等我做完这一束。”
两人融洽地对谈,陆天骐听着如坐针毡,这简直就是当着他的面约会,还渐入佳境。他不该太看轻秦沛霖,这人显然狼子野心,灵心现在又很需要帮助,不比从前心神坚定。
但他不敢贸然开口,他对形势的判断一向很准确,也许他现在已经踩在离婚边缘了。
徐灵心仍然在赶工那单大生意,尽管在陆天骐眼里看来不算什么事,但他的小团队对这次婚礼花艺的设计仍然很用心,对方终于确定了用肯尼亚玫瑰作为明星花卉,他们都长出了一口气。
他因为眼睛的关系,没办法搭配花卉和容器的颜色,只能交给助理和学生,但设计好的新娘、伴娘捧花,他还是可以做几个样子供参考。秦沛霖一直在旁专注地看着他,陆天骐倒不知在想什么。尽管徐灵心看不见,但秦沛霖灼灼的眼神实在让他有点坐立难安,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太强烈,徐灵心作为一个本质宅男,遇到这样的人就下意识想向后退。
不知不觉间,他往陆天骐的方向挪了挪。
秦沛霖眼神一暗,主动坐到他身边,帮他扶着固定花枝的铁丝绳:“怎么不先摆玫瑰?”
“里面的花,比如这朵郁金香,形状都很曼妙,但是长条形花jing相对细软,所以把玫瑰排在外侧固定,不然还没走红毯,花就散了。”
爱也是一样,艳丽而带刺的防御护住了柔软心门,但当外围炽热的花瓣都凋谢,花jing也枯萎,失去了保护的花枝,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徐灵心和陆天骐还保有着某种默契,说来奇怪,陆天骐这么强悍的人,却总能先他人一步理解徐灵心某些细腻的心思。他说话时的语气大概有些怅然,陆天骐一震,不自觉看了过来。
然而他再看也无济于事,在最重要的事上他没能及时支持、理解徐灵心,错过了花期。
被前狼后虎盯着,徐灵心实在是难以专注,庙小不供佛,他把秦沛霖拉到了厨房,想着早点开饭早点打发了对方。秦沛霖请他帮自己系围巾,徐灵心也不介意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慢慢熟悉陷入黑暗之后的生活,便细心半弯着腰去系绳结。
秦沛霖偷偷摸了他手腕几下,吃豆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