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觉得略微的厌倦。童年被长期猥亵的经历，他几乎可以不再想起，只有在偶尔梦魇中醒来时才觉得心悸。如今那人猝然离世，他心悸的症状却没有消失。
做了”给堵了回去，一手伸到了他睡衣底下揉搓。
“姑姑......”
手机又响了一阵，似乎被何月不小心按到哪个按键，就转成了免提的留言模式，“嘟”了一声之后，那边略微安静一下，而后竟是裴优的声音。
何月呆坐了一阵，便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了睡衣，然后侧身躺下了。
少年只是僵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半晌都没有动作。
亲人去世的经历，他在长大记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切身体验过。幼年时父母突遭横祸的细节，如今已经记不太真切了。
又是一阵不明的杂音，而后那声音又说，“他活着的时候祸害人，死得倒比谁都轻松......我真是恨。”
外面下着大雪，殡仪馆内阴冷异常。
他答应过姑姑，不去恨那个人。
电话里的声音渐渐有些模糊了，“遗体明天火化，我和我妈会过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别来了吧。”
到场告别的只有寥寥几位至亲，裴父素来与亲戚们交恶，能来的人也都是看在裴母的面子上。
“是脑梗，昨天夜里的事情，我妈第二天早晨才发现，送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
裴母已经哭得没了力气，何月扶着她坐下来。他喉咙发涩，提了一口气才道，“姑姑，您节哀。”
顾燃也听出那是裴优的声音，何月以前提过自己一直是姑姑姑父抚养长大，想来亲人去世，不免会伤心难过，于是他犹豫着开口，“你别难过......”
何月蹲下身子，握住裴母的手，涩声道，“姑姑，身体要紧，您还有小优，姑父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
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少年那表情木然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伤心的情绪，却隐隐有一丝寡淡的倦意。
何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后脑“咚”地撞到床头上，疼得他抽了一口气。
但是那种失去至亲的隐痛，就像鬼魂一样暗
“何月？”顾燃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
“顾、顾燃，我的手机......啊......”
裴优捧着父亲的黑白照片，有些木然地、面目表情地站着。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夜风很冷，人也跟着昏沉。
“月月，是我。”
何月本想自己去殡仪馆，家里的事情，他不想麻烦别人。但是顾燃看他精神恍惚的样子，无论如何也要跟他一起过来。
“本来要等下月交换学期结束才能回国，但是出了点事情。”
手指碰到乳尖，何月便一阵战栗，在那抚摸下抑制不住地喘息起来。
裴母瘫坐在椅子里，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泪水几乎哭干，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何月悲从中来，跪在裴母身前，拿纸巾帮她擦着眼泪。
何月想伸手去接，在意乱情迷之间勉强抓到了手机，男人却不给他接电话的机会，嘴唇又落在他两腿之间的部位，轻一下重一下地亲着，然后充满情色意味地含住他，却不急着吞吐，只是来回轻舔着顶端，弄得他一时只剩呻吟。
顾燃正埋头舔舐他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了，顾燃强吻了他一阵，又转而把脸凑近他的下身，戏弄似的轻舔他的大腿内侧，他只觉得背上一阵阵麻痹，跟触电似的，呼吸都不稳了。
裴母哭得悲切，“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前几天还好好的，还没皮没脸的去赌钱了，我说他几句，他还知道回嘴骂我，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静默了几秒，裴优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他妈的那么容易就死了？王八蛋。”
逝去的人躺在大厅中央，隔着玻璃罩子透出些凄惶又阴霾的冷意，遗体周围是零零落落几个花圈，布置得草率仓促。
裴优挂了电话，屋里恢复了寂静。屋内的两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却已经软了下来。
顾燃默不作声地把他搂住，他就本能地凑近了那胸膛，紧紧地贴着。仿佛身处极寒之地的人渴慕发烫的炉火一般，借着身边那人的一点温度，才让他觉得心安。
“我回国了。”
“我爸他，去世了。”
《番外：往事（中）》
其实他也未曾恨过，他的身体里没有那么激烈的情绪，别人的种种病痛甚至死亡，更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快乐。
裴父走得突然，葬礼来不及操办，只是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
“活着没让我享过一天福，临走了也没给过我好脸色看，裴建国这个挨千刀的......”
裴优那边的信号似乎不太好，隔着那失真的电流声，情绪带着些捉摸不定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