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吃早膳”五花八门的小点心搁置在玲珑剔透的白瓷青花四角盘上,满满当当地摆了一个方桌。
都说好酒好菜好美人,可眼前侍菜的人却不是年轻谄媚的太监,更不是娇俏可人的宫女。那筋骨嶙峋的双手,颤颤巍巍的动作,甚至还一不小心将汤汤水水洒在了主人的衣襟上。
锦言之叹了口气,甚是想念自家府上那些个伶俐灵气的小厮丫鬟。自从前两日的太监和宫女被锦言之迷的七晕八素连手上的活都忘了干以后,落沉寒就借机把他身边的人全部换成了对他没有一丝觊觎之心的下人。
通俗点来说,就是一众老弱病残
“婆婆,你下去吧,早膳我自己吃就好。”拿了手帕擦了擦自己衣衫上的汤水,锦言之努力地朝侍菜的婆子扯出了一个微笑。
“啊什么?奴婢老了听不太见!公子您说大声些!”婆子的嗓子尖得震人,还生怕主子听不见一般,故意往锦言之那边靠了靠。
锦言之叹了口气,只觉的自己的耳朵被震得生疼,唯有抬高了声音,又对着婆子喊了一句,“我可以自己吃!”可那婆子依旧是不明所以的眼神。
罢了
冲着那婆子摆了摆手,锦言之的心中满是绝望。好不容易熬到王婆走了一顿饭吃完,汤汤水水却也洒了一身,正准备回去换一身,却见这两天玩的不见人影的相思一阵小碎步跑了进来,那奔跑的速度简直可以和丛林里的猎豹媲美。
大剌剌地往锦言之对面的凳子上一坐,拿起一碗银耳汤就一饮而尽,那姿态颇向大口喝酒的林中好汉。
“公子,相思为了你可是拼了老命了,特意不远千里跑过来提前知晓你一个大事!”相思把最后一口银耳汤咽下,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何事?”淡定地饮下一口饭后茶,淡如静水的锦言之明显和风风火火的相思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娘娘要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
相思的声音和太监尖细的嗓子同时出声,锦言之刚刚咽下去的那口茶险些就卡死在嗓子眼里。提前知晓?真提前啊
人到声到,还未等锦言之作何反应,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便直直跨门进来,旁边是卑躬屈膝奴颜一脸的太监宫女,谄媚地托着那人的左右双手,后面则是排成两排面无表情遮阳打扇的宫女。
一瞬间,偌大的锦云殿里便堆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让殿里的空气的空气都稀薄了不少。
“早就想来看看锦公子,却总是被那后宫的事物牵绊住。今日一见,本宫倒是明白了几分摄政王的心境,能搏公子欢喜就算是千里锦红又能如何?”将锦言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回,皇后娇笑一声道,话语中不乏夸奖可偏偏又少了那么几分真诚。
“见过皇后娘娘。”本是个纤弱的女子却偏偏要穿着那纷繁复杂的宫服,锦言之真心怀疑,要是没有了那两个搀手的宫女太监,这皇后娘娘当真会被那衣服压垮了去。
锦言之这回答说的中肯,没有正面回答皇后的问题解了尴尬,又有舍有进退的恰到好处。皇后本想话里有话拿以色事君狠狠将锦言之戏弄一番,却偏偏让锦言之那话噎了回去,自己的一番话说的也不痛不痒。
倒是她旁边的那个粉衣丫鬟机灵,抬头瞧了锦言之一眼,竟是笑嘻嘻地在皇后身边提点了一句,“娘娘,公子才刚来进宫,自然不知道摄政王对他情意深重,先不说那十里锦红,单单这院子就比平常妃子好了不知多少!”
北藩虽说本有天子,可那皇帝只知混在美人堆里整日玩乐不思进取,所有的政事都是有摄政王一人承担,自然也是独占大权。
皇后名唤舒云,因着名字和锦云殿有一字相同,就寻思着把着锦云殿跟落沉寒讨来,可那落沉寒偏偏不松口,原来竟是因为这男子姓锦
一想到那偏心的摄政王,舒云转念便想起了五年前,她只是闺中的待嫁女子。丞相府中,牡丹花墙,那人忽地回眸勾唇一笑,惊鸿一瞥,从此心口便多了一颗朱砂痣,萦绕心头不敢相忘。
她从没见过落沉寒那般美艳的人,本是男生女相的面皮,可是对她来说就像是那外邦有着勾魂作用的迷香,把她的三魂六魄都摄了去。
绣着绣娘的嫁衣满心欢喜,可终究却没有嫁给心爱的那人
过去一段风流香。舒云的双手微微用力,那纤长的丹蔻就深深刺入托着她手的下人的手背。
“公子可是摄政王放下心尖上疼爱的人,赐座殿自然也是合情合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奴才置喙了!”舒云喝了一句,被人戳了肺管子自然是动了气。
周围的下人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凤栖宫的奴才何人不知这摄政王是皇后娘娘的忌讳,这心来的丫鬟也着实太过大胆
瞥了舒云和那丫鬟一眼,锦言之只觉得困倦袭来忍都忍不住。他是男子,满胸的雄心壮志都在朝堂,自然无心理会这些个后宫争斗。
一旁的相思看到锦言之那低敛的眉眼,如何不知锦言之的厌倦?朝着舒云行了个礼,竟收起了之前的那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