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苏星南也是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跟了兰一的口吻叫他三清,“哎,大家是朋友,互相称呼名字有什么不对?你也可以叫我星南。”
“不,不行!这样会乱了辈分,你还是叫我许道长吧!”
苏星南哭笑不得,“你哪来的辈分!”
“我将来要当你的师父啊,所以你还是要叫我师父的,不能没大没小。”许三清说着无理取闹的话,却还觉得是理所当然。
要不是看他受了伤,苏星南只想把他往床上一甩就用扇子打他屁股,但他的伤还是为自己而受的,便只好无奈地岔开话题:“那请问许道长,你可有觉得口干口渴?要不要喝水?”
“如果是徒弟给师父敬茶我就喝。”许三清看苏星南一脸想发作又要按捺住的模样,忍不住眉开眼笑,人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啊,连这样憋屈的样子都特别好看。
“你想喝这杯徒弟茶,不是得先帮我查出真相吗?”苏星南总算找到个方向切回正题了,“兰一道长说,你搞成这样是因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外?”
许三清顿时敛了笑,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搭在被面上的手。
虽然外观看不出伤痕,但他清楚记得当时自己的四肢百骸争相扯动,想要逃离他整个躯干,这种身体自发的五马分尸,如此恐怖惊悚,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但是,该怎么跟苏星南说呢?
“三清?”苏星南看他一脸凝重,不禁也担心起来。
许三清抬起头来,鼓足勇气问道,“苏星南,你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杨小姐?”
“哈?”苏星南一愣,这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联吗?“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杨小姐啊。”许三清继续问,“是不是喜欢到她做错什么事情都能原谅她,只要她过的开心快乐就好?”
“你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呢她都……”苏星南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该不会说她还没死吧?”
“……刚才,真的是招来了她的魂魄,只不过,是个生魂。”许三清咬着牙伸手去拉住苏星南的袖子,“那你现在,要不要去打乱她平安稳定的生活?”
杨宇离开太华观便匆匆往城南小楼走去。此时天刚破晓,街上行人冷清,他快步从后门进了屋,便喊了起来,“小妹!小妹!”
“大哥!”却见一个青年公子闻声出来,这凌晨时分,他竟是衣冠楚楚,一点都不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你怎么来了……其实我差点也要去找你了。”
“若书,小妹怎样了?”
“昨晚未到半夜,雪儿忽然浑身发冷发晕,接着就晕倒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我叫了大夫来看,大夫却说她没有病!”
宋若书引他到偏厅去坐下,“我请了几个大夫,他们都说雪儿没病,但她就是不醒,我本来就要去找你了,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又醒了过来,说自己做了个噩梦,好像被人强押到什么地方去一样,后来那压制她的力量又不见了,她才跑了回来,现在正在睡呢。”
“未到半夜,半个时辰……真是如此……”
那正是兰一招魂的时候。
杨宇从来都不信兰一真有什么呼神唤鬼的法术,当初他让兰一招什么掌柜的魂魄也只是联合做的一场戏,叫官府的人收声而已。可不曾想,兰一竟真有这般通天本领。
杨宇想到自己平日欺负他的恶行,又想到他已经和自己翻面,脊背阵阵发凉。这跟得罪了阎王爷有什么区别?
可是,兰一既然如此厉害,又为何一直甘受他玷辱,直到现在差点害死了人,才与他翻面呢?
杨宇隐约感觉到答案,但眼下情势紧迫,他无暇思考自己的事情了,“你跟小妹马上收拾东西到渡头去,我先行一步为你们找船,你们要马上离开!”
“马上离开?”宋若书诧异,“为什么?”
“苏星南知道小妹还没死,我想他很快就要找上门了。”杨宇一口气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扒了下来,扳指玉佩手链镯子项链西洋怀表堆了一堆,又掏出一叠银票来往宋若书跟前一拍,“我身上只有这些,你们先找地方下榻,我再想办法。”
“大哥,你……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宋若书眼眶一红,扑通一下跪下了,“雪儿诈死抗婚是欺君大罪,要杀头的,你跟我们一起逃吧!”
“呸!我逃了杨家的家业怎么办!绸缎庄怎么办!一班跟我混的人怎么办!”杨宇扶起宋若书,用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脸,“所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每年纳贡多少你知道吗!我有多少关系你知道吗!现在你们只管逃,找不到人就没证据!就是找到了你们,我也能推说不知情,跟你们一起逃我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宋若书这书呆子自然分辨不出杨宇这番话是虚张声势,只当大舅子真的能只手遮天,顿时连连称是,“大哥说得对,我这就去叫雪儿!”
“出门时注意乔装……雪儿三年没出过门了,你多照顾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