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浑身光溜溜的蜷在被子里,半干的头发在枕上披散开,他在和靳寒怄气,以一种小孩子闹别扭的方式紧紧的裹住了床上唯一一床被子。
小鹦鹉歪歪斜斜的倒在靳寒那边的枕头上,季澜半张脸埋在枕头上,他耷拉着泛泪的眼角,原本就是一副迷了眼睛磕了脑袋的惨样子,结果被靳寒手忙脚乱的照顾一通之后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显得更凄惨了。
季澜困兮兮的伸出手去揉了揉红肿的左眼,靳寒刚刚想要直接拿清水帮他冲洗,花洒靠近眼睛的时候直接把他吓得连哭带叫。
温热的水流再怎么舒缓也终究是一种来自外界的刺激,他窝在靳寒怀里一边哆嗦一边哭得喘不过气,最终硬是靠着自己的眼泪将眼里泡沫稀释干净。
靳寒倚坐在床头,身上连个被角都没有,季澜从浴室出来就不让他碰了,别说是搂着睡觉,就是想帮忙套个睡衣都被抓挠了好几次。
原本温馨的一天以这种方式告一段落,靳寒明白这叫自作自受,他不应该在留季澜一个人待在浴室里,天大的事情都应该摆在季澜后面,他已经为了公司将季澜置于险地一次,在他重新见到季澜那一刻,他就应该确立这样的决心。
他心存的愧疚又翻出去好几倍,他把手机扔去一边垂头丧气的给季澜守夜,生平头一遭觉得自己当真是蠢笨得可笑。
他拧灭了床头灯,尝试着伸出手去轻轻拍一拍季澜的后背哄他入睡,好在只是最基本的拍抚而已,没什么任何多余的动作,季澜赌气似的挤出两声哼哼唧唧的气音,勉强没有拒绝。
季澜很快就陷入熟睡,他背对着靳寒蜷缩身体,自己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没能埋进枕头里的左脸。
他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已经完全褪去了昔年的青涩和稚嫩,他的五官没有特别出彩的惊艳之处,同理也没有任何缺陷,几乎没有人会对他的面相生出什么排斥情绪,这也是为什么靳寒当年一眼就相中了他。
靳寒屏息抬手去轻轻碰了碰季澜的唇,因为赌气而微微撅起的唇瓣是诱人的浅红色,兴许是还有心智的影响,他的眉眼要比之前还柔软一些。
靳寒指尖发颤,他用了十成十的耐力才堪堪克制住想要吻下去的冲动,他是真的特别喜欢季澜这份陌生的娇嗔模样,他对季澜亏欠太多,季澜这样待他还会让他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季澜在他身边十年,细心体贴,乖顺驯服,所有算得上忤逆的行径统统是在床上做得。
七年前,季澜十八岁,在他气血上涌情难自持的时候主动爬上了他的床,天明之后他看着满室旖旎,怒不可遏的砸了大半个房间的东西。
他唾弃自己当真对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下手,但更惊恐于自己居然毫无警惕的留了人在枕边入睡,他还特别的后怕,生怕季澜一直乖巧懂事就是为了能在一夜春宵之后要了他的命。
太多种复杂的情绪让他暴跳如雷,靳寒其实一直都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无处排解的狂躁让他脑门充血,他那天把他所知道的所有难听的话都说尽了,骂到最后甚至还混杂进了缅甸语的方言。
他硬是把自己气到胸口发闷,等不得不喘息平复的时候,一直悄无声息的季澜才从一片狼藉的床上摇摇晃晃的起身。
清秀单薄的少年伸出双臂前倾身体,以一种将自己献祭的姿态虔诚又妖冶的捧住了他气成绛红色的脸,然后眉眼弯弯的送上了一个轻柔缠绵的吻。
季澜跟他说,靳先生您看,我做您的特助做得很好,您再给我个机会,情人这个身份我会做得更好。
靳寒陷在这些漫无边际的回忆里,满室的黑暗将他层叠包裹,季澜细微的呼吸声是唯一一种能令他心安的慰藉。
他伸手抚去季澜的发顶,半干的发丝温温吞吞的纠缠着他的手指,冰凉柔软的触感让他久久不舍放手。
季澜被他摩挲的舒服,原本快要响起的小呼噜变成了温温软软的气音,他往靳寒所在的方向挪了挪,像个被人撸舒服的nai猫一样轻哼出声。
季澜半梦半醒的仰起脑袋去迎靳寒的指尖,男人指腹的热度让他浑身酥软,习惯使然,本能作祟,他翻身过去搂住了靳寒的手臂,清秀干净的面颊染上了些许chao红。
季澜很快就越凑越近,他从十年前就懵懵懂懂的喜欢着靳寒,这份情愫深入骨髓,靳寒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件西装外套上沾染的气味,都足以让他恬不知耻的发情。
季澜完全忘了自己睡前还在生气,他遵循了心里最清晰的欲念,他想离靳寒再近一点,于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伸出了手,极其贪婪的拥住了靳寒的腰身。
第一个动作得手之后,他又侧过脑袋蹭上靳寒的腹间,轮廓分明的肌rou隔着薄薄的睡衣贴上面颊,温暖的体温和那种硬邦邦的紧实质感让他稀里糊涂的红了耳尖。
他一直特别喜欢靳寒的身材,靳寒有一米八五,身形瘦高,跟同样身高的公司下属比起来要轻个六七斤,尤其是出席酒会的时候,靳寒站在一群酒囊饭袋的啤酒肚里面,简直是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