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年轻的公子掐着兰花指绕着圈地亮了像,他做着捏着手巾的动作,唱腔婉转抑扬顿挫。
“小姐!”他做了个福身行礼的动作。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坐在一边画眉的绪蓝停下了手里的笔,他掐着兰指,那手妖娆地一转,配合地接下了清倌的下一句唱词。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他曲了双腿,双手放在腰侧。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绪蓝垂着头,原本应该是做出忧郁的样子,可他是在是没忍住,唇角不禁上扬了起来。
“啊小姐,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绪蓝没再接腔,拿着那眉笔细细地描着。
昨夜几乎是绪蓝接客过夜睡得最好的一晚,他伺候着客人沐浴,又被客人亲自帮他导出了后xueJingye,黎昊抱着绪蓝回了屋,赤裸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相拥而眠,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绪蓝还困着,黎昊亲吻着对方给了他第一次的早安吻,也没有让绪蓝起来送他出门,而是让他继续睡,自己替他掩了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昨晚的交欢因为做足了准备,到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虽然经历了一番体力活,但此时的绪蓝却觉得Jing力充沛,他哼着小曲儿把饭吃了,跟着一块学曲子的清倌小哥儿过来找他指点,绪蓝便一边听着,一边欢欢喜喜地开始打扮自己。
在旁边的清立不知道绪蓝为什么这么开心,但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自己也觉得愉快了不少,连干活也多了一些动力。
那曲子下一句应该是杜丽娘让婢女拿来梳妆镜,虽然绪蓝没有出声互动,但整首曲子的流程都记在心里,那唱曲的小清倌心里也是知道的,他心里默念着绪蓝的唱词,自己接着往下演,他按着在台上那样退下,又装着拿着东西的样子上前来,
“云髻罢梳还对镜,
罗衣欲换更添香。”
绪蓝放下眉笔站起身,因为还是ji子的关系,绪蓝没办法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又因为只是在屋里,此时只随意系住了里面长长的白衣,外面稍短一些的绣着花鸟的粉色外衣也只是随便地搭在肩上。
“小姐,镜台在此。”淸倌儿做着端着东西的样子,走回原位向小姐回话,小姐应道“放下”,清倌儿绕到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绪蓝看了一眼窗外好景色,看见那清倌儿的动作,顺势便接了话来:“好天气也!”他捏着手指,愉快地在屋里转了个圈儿。
绣着花的裙边飞扬起来,荡出粉色的花儿来,绪蓝嘻嘻地笑着,也不管那衣服,只拖长了尾音,一手抓着另一手的衣袖,那手骨节分明,也柔若无骨。
蒋白刚一推开障子,便看见那翻飞的飘飘衣袂,以及在未系好的白色长裙下露出的纤细雪白的长腿。
清倌儿配合地做出自己的动作,“便是。”他刚一抬起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的身影,他吓了一跳,跪下身子,“大人”
绪蓝还没反应过来,一回头,便看见站在那的蒋白,以及身后被挡着的妈妈。绪蓝怔了一下,想到自己此时衣衫不整的样子,妈妈耳提面命除了在榻上,公子们要裹好自己的身子,他顿时抓紧了自己的衣襟,弓着身子也跪了下来,“大人”
蒋白倒不觉得他的衣服怎么了,只是觉得这人脸上的笑容就这么褪了个一干二净实在是可惜,只问:“这是在练习吗?”
“是的,奴家正带着师弟,在练习呢。”绪蓝陪着笑回应了问话。
妈妈在后面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想着这客人突击过来大概是看到公子们懒散的一面了,不过好在没有生气的样子,于是出声解释:“蒋先生这是想来听你唱曲儿呢。”见绪蓝应了声,妈妈笑眯眯地,“那还请大人稍等片刻,让公子准备准备吧。”
蒋白点点头,走过去抬起了绪蓝的下巴,此时的他还没怎么上妆,脸上也没有什么色彩,客人的手指摩挲着公子的皮肤,“妆不要太浓,这样就挺好的。”
绪蓝虽然只是个小公子,但因为将军时不时的帮衬,妈妈还是给了些面子,挑了个位置不错的屋子给他,中间的障子拉起来,分成了两间小屋子,客人在这边,公子在那边,一拉开,便见美人,好不快活。
“袅晴丝吹来,”
绪蓝终究没有“这样”,还是把妆认认真真地画了,只是比戏妆淡了不少,他把原本那松松垮垮的衣服穿好,在身上又披了一件大红色的落地披肩。
“闲庭院。”他站起身,用手理着披肩,坐在镜边。
“摇漾春如线,”红色的披肩解了下来,
“停半晌整花钿,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
迤逗的彩云偏,
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绪蓝拿着一把折扇,随着唱腔在手里翻动着,清倌儿拿着一把圆扇,神色却有些不太自然,“你道翠生生的”调子突然停了下来,那小清倌低着头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