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绪蓝穿的还是那件旗袍,外面套了一件蒋白读书时候的长开衫。
日间的九居馆冷冷清清,只有几位gui公走进走出,见蒋白将公子送回来,便上去把人迎了进来。
客人没有多话,只是跟着绪蓝回了他的屋子,路过的公子看得出来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客人看起来对那公子甚是称心关爱,但看公子身上的行头,客人似乎也没有对他上多少的心。
那公子在心里揶揄,对客人行了礼,便捂着嘴笑着走开了。
然而那公子心里想的什么,当事的两位却是一点也不在乎,蒋白跟着进了绪蓝的屋子,这里清立一直都在打扫,此时就像是屋主没有离开过一样。
绪蓝左右看着有些什么可以招待的东西,然而毕竟是有几天没人住的屋子,总不会还备着那些茶茶水水。
“大人”绪蓝回到蒋白身边,“您奴家”面前的小公子仿佛又变回了与蒋白在馆外时的样子,绵绵软软没什么心思。
旁边的衣架上支着那件唱曲时才穿的华丽衣裳,蒋白伸手取了下来,披在了绪蓝身上,“天气冷了,把衣服披上。”
“大人”绪蓝抓着打褂的衣襟,歪着脑袋抬头亲上了蒋白的嘴角,“您外出,要注意安全。”
“嗯。”蒋白拢了拢他的衣服,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细长的木盒,“这个给你。”里面是一支做工Jing巧的簪子,可惜今天绪蓝没有束发,蒋白也没办法给他插在发上,“在馆里你也要乖一点,不要又惹了你妈妈生气。”
“奴家知道了。”绪蓝接过礼物,低声道。
蒋白最后又低头吻了绪蓝一下,才说道要走了。没让公子再送,蒋白出了门又去跟老板娘嘱咐了几句,才算是真正离开了九居馆。
妈妈慢慢悠悠地走到绪蓝的屋里去找这小公子,里面的人正好在换衣服,见妈妈进来了,连忙拢好了衣领,跪坐在对方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要和绪叶一起回来呢,没想到这才几天,就被客人送回来了?”妈妈抽着烟斗,对着那烟嘴连连吸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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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话绪叶看来是还没有回来,但绪蓝没敢问,只跪坐着等着妈妈给自己的安排。?
“不过回来,总比偷溜出去的强。”妈妈的烟斗在桌上磕了两下,烟草的碎屑落在了干净的桌面上,“蒋先生说了,让我照顾你,我可以不给你安排客人,但是曲子你还是要唱的;”妈妈顿了顿,“可是如果客人点名要求你,妈妈我也没有办法,那些客人哪个不是有钱有势,你可别说妈妈不照顾你。”
“绪蓝懂得。”他低着头应了声,什么客人“有钱有势拦不住”,不过是妈妈为了赚钱的借口,他最“有钱有势拦不住”的客人,难道不就是蒋白了吗?绪蓝心里明白,可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你明白就好。”妈妈笑眯眯地接了话,看着绪蓝乖巧的样子,复又叹了口气,“你在羽裳身边待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学得Jing明一点呢?”?
清立在妈妈离开后便进来伺候了,不过此时的绪蓝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清立将他穿回来的衣服拿去清洗,绪蓝盯着那衣服看了好久,最后也就只是叮嘱了一句让他们手脚轻点。
清立把衣服拿去涴洗室,屋子里顿时又空了起来,绪蓝坐在窗前的小桌旁,拿出那支簪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支簪子和绪蓝以往在别的公子那看到的都不一样,它的身体是象牙白色的,顶端是玉雕的玉兰花的形状,这玉具体是什么品种绪蓝也看不出来,在花朵与簪身相接的地方,是用金丝银线勾出的盘花。
整只簪子清雅宜人,与其说它是公子的装饰,倒不如说是一件值得收藏的工艺品,绪蓝甚至觉得这簪子送给了自己,倒是自己把它给玷污了,这应该是哪位夫人头上的珍宝才是。
绪蓝看得爱不释手,他找了一块自己最为柔软的帕子,在簪子上又裹了一层放在木盒里,从没有客人送过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毕竟他不是花魁,连头牌都不是。
他想到给自己赎了身的羽夕,又想到以前的羽裳。
当他还跟着羽裳的时候,花魁所有的光鲜他都看在眼里,羽裳是怎么哄弄那些客人,是怎么让客人为自己倾倒。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客人对花魁的喜欢多一点,但其实,作为花魁本质的羽裳是那样喜欢将军,会为了情感而耍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后来他看到羽夕,他以为羽夕是喜欢蒋祈的,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客人与公子间的宠溺,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羽夕离开的那么决绝,一抽身,便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
绪蓝实在是分不清了,到底怎么样的才是ji子对客人的喜欢,怎样的才不是ji子的甜言蜜语。
可是这一刻,似乎答案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即便是黎昊,也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滋味。
绪蓝把木盒放在了自己存放银钱的小箱子里,妥善地保管好,这才合上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