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清晨,草叶上的露珠还没有被阳光蒸腾干净,两个人一匹马就已经踏上了路途。
走出一段路之后,白圭回头望向远方的小村落,感叹地说:“真的是民风淳朴,给她们钱却一定不肯要,最后说是祭神祈福的费用,才肯收了。最离奇的是居然男嫁女娶,听她们说附近几个村落都是这样,这可是比战争更稀奇的事情。”
慕容钦:确实,难以想象。
慕容钦拍了一下马tun,马匹便向前走了起来。
两个人就在路上走了几乎一整天,到了下午申时末的时候,前方暮色之中终于出现了潭州城的影子,白圭见了那高大的城墙便乐了起来,一脸振奋地说:“终于到了我的主场,这下可看我的了!”
慕容钦默默望着他:你打算干点什么?
白圭快马加鞭就向府城赶去,两个人验了鱼牌进城之后,白圭马上找了一家看着很像样子的客栈,定下客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的事情,晚饭倒且后面再说。
伙计笑着说道:“后面那间大屋是浴场,烧得干干净净的热水。”
白圭一摆手:“用一只木桶将澡水替我提到房里来,澡豆香胰毛巾也都帮我买新的,结账时一起付钱。”
“好哩,您稍等片刻,马上就得。”
伙计一边往外走,心里一边想,看这个体面的样子,确实也不像是和其他人一起混大堂子的。
白圭打开包裹取出换洗的衣服,用手拍了拍洁白的中衣,眉眼弯弯地笑着说:“终于可以好好洗澡了,这一路尘垢泥沙十分脏污了,如今总算能够清洗干净,连续这么多天如此龌龊,在山林之中也就罢了,如今到了这里,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慕容钦看着他的笑脸,这人一直都是端着风度,如今欢喜极了,笑容却是极甜。
过不多时,洗澡要用的东西都送了上来,这间客房乃是头房,卧室旁边还有一间小室,放着马桶脸盆之类,浴桶也抬到了里面,白圭关了门,就在那房中洗澡。
慕容钦听着那小房间里的水声,微微一笑,取出腰间的鱼牌放在眼前看着。白圭的雕工十分不错,本以为一个富贵公子琴棋书画也就罢了,乃是上流社会必备的技艺,没想到居然还会雕刻,这鱼牌上的文字居然线条流畅十分清晰,牌背面的Yin线鱼纹栩栩如生,进城门的时候他也看过其她人的鱼牌,当时的感觉就是:这假鱼牌居然做得比真的还真,那些从府县衙门领来的鱼牌与之相比反而像是假冒的。
因了这鱼牌,慕容钦有了一种感悟,有时候过于完美、毫无破绽的东西反而更加可疑。
小房间里面的水声足足响了两刻钟的时间,房门这才打开,一身清爽的白圭从里面走了出来,看那脸上的表情,简直轻快得好像要飘起来,头脸格外光洁,显得身上刚换上的中衣愈发的白了,整个人都白得发亮。
白圭笑道:“我已经洗好了,让他们换水,你来洗一下吧。”
慕容钦摇头道:“我饿了,想吃饭。”
白圭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点头道:“哦是这样,空着肚子洗澡确实也不太好,那么就让店家把晚饭送上来吧。”
晚饭后,慕容钦也洗了澡,新的中衣是伙计刚刚买来的,他那一身衣服也脏得不成样子了。虽然慕容钦幕天席地惯了,这个时候也觉得身上确实是舒服。
白圭坐在桌子旁,手里拿了一卷书,侧过头来看着他,经过热水蒸汽的蒸腾,慕容钦此时的面色白里透着粉红,几乎是艳丽了,真的堪称是“颜色红白”,杜环的游记里面果然没有写错;而且洗去了风尘之色后,容貌也显得更加年轻了一些,将那份成熟之色稍稍褪去了几分,眉眼间那锋利的棱角也有所软化。尤其是刚刚洗过的头发没有完全擦干,发梢还滴着水珠,更让他看起来好像一个刚刚逃学游水回来的学生,这家伙这副样子,倒是比起之前全副武装的模样别有一番趣味。
这时慕容钦来到床边,直接一头往上面一躺,白圭见他这样,连忙说道:“你的头发还shi着,怎么现在就要睡了?头发shi漉漉地便躺下,很容易害头痛的,不是保身健体的方法。”
慕容钦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我累了。”便闭上眼睛再不出一声。
白圭有些愣神,心中默默说了句:“你强”,然后便将注意力又转回书本上。
多少天没时间看书,如今好不容易暂时安顿下来,白圭本来想多读一会儿书的,不过连日赶路他毕竟也有些累了,当外面打起二更的钟鼓,他的眼皮也逐渐沉重,头一点一点的,如同啄米一样,脑子也开始模糊。
这时从后面床上传来男子低低的声音:“你在那里数钱啊?”
白圭听了,顿时身上一个激灵,脑子也忽然间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脸呼出一口气,说道:“确实该睡了啊。”然后便吹熄了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向着木床走来。
慕容钦在黑暗中看到那人影来到床边,下一刻便躺倒在自己身边,扯过薄被来盖了,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