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放下丫头,出了东厢屋。
没一会儿,莫三郎进来了,他端着热好的小米粥,递给炕上的莺兰。
“我觉得丫头还是叫蓝莓,或是红提好听。”莺兰接过粥碗,吹了吹。
莫三郎对着熟睡的女儿笑着,抬头看着媳妇儿,“你以前不是说跟了我,什么都听我的吗?现在起个名儿,你都抢?”
“我是说家里的大事儿都听你的,起名这种小事儿,你也计较?”莺兰回了一句。
“这是我闺女,起名也是大事儿!”莫三郎不示弱,今天不把这媳妇儿的气焰压下去,将来还了得?看看两个嫂子,多温婉懂事!
“下一个孩子你来取,丫头让我来。”莺兰放下粥碗。
“不行。”莫三郎声音一大,炕上刚睡着的丫头张开小嘴哭了起来。他忙抱起闺女,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大手轻轻拍着,嘴里发出安抚的哼哼声。
好容易,闺女睡着了,莫三郎把孩子放下。转眼看着媳妇儿一直盯着他,粥也不喝了。
“你看我做什么?”莫三郎问了声。
莺兰咧嘴笑着,偎到莫三郎身旁,抱上他的手臂,轻轻晃着,“三哥,我头疼,你给我揉揉。”
媳妇儿突然变得温言软语,莫三郎暗道一声不妙,那双藕臂已经缠上他的腰。她又来这套,偏得他还就吃。
“那你也说过,不会让我受委屈的。”莺兰的脸埋在莫三郎胸前,“我坐月子,你还凶我?”
他凶了吗?他只是把女儿吵醒了而已。莫三郎摸着莺兰的发,皱着眉头道:“消停点儿吧,你坐月子都多少日子没洗头了?”
莺兰松开手,坐回炕上,闷声不吭的端起粥碗,送去嘴边吃着。
莫三郎趴到炕上,拿手指戳了戳莺兰的腿,“生气了?”
莺兰直接将背转给了莫三郎,每个女子都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给心爱的人,可是坐月子真的没办法。
坐去莺兰的身后,莫三郎将人抱来自己的腿上。媳妇儿挣扎了下,还是被他勒紧了。“我错了。”他说的很小声。
莺兰心里也软了,她喜欢这个男人,只是她一直待着屋里实在憋得慌。
“好好,就依你,叫蓝提。”莫三郎摇晃着莺兰。“只是名字还是听爹娘的意见,让二哥来取,蓝提用来做小名。”
莺兰噗嗤一声笑了,“那是红提。不过你的那几个也挺好的,要不就按你的意见。”
天黑的早,莫振邦像往常一样,从粮铺回来。他每日都会牵着驴子,只是他现在不骑了,驴子也老了,平日只会让它驼点儿粮食什么的,每日牵着也只是习惯了。
张婆子哄着宁娘的小儿子在在炕上,宁娘在正间张罗着晚饭,没了莺兰帮忙,她要忙活许多。
莫大郎从外面搓着手进来,头上和身上落了一层石粉沫子,脱下外褂在门前甩了甩,才进去里屋,叫了张婆子一声,伸出大手将炕上爬着的小儿子抱了起来。
“明儿我要回趟张村。”张婆子对自己的男人道。“桃丫头疯疯傻傻的时好时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不是说比上半年好多了吗?”莫振邦道了声,“回去看看吧,这一年多,他家也折腾的够呛。”
“现在是好些了,有时候静静地一句话不说。”张婆子想了想,“她始终是个女人,哪能留在张家一辈子?再说爹娘都会老的。”
莫振邦看着婆娘,“是你兄弟又来托你给月桃找人家了?”上次的事发生后,正儿八经的人家谁会要这样的媳妇儿?再加上有时候疯疯癫癫的,这不是找了个麻烦回家吗?
“我是这么个意思,今儿三嫂子叫我过去,说是村头的牛四央她寻门亲事。”张婆子也知道自己的侄女想找一户正常人家是不行了,至于那牛四,曾是凤英的男人,年纪又大,说不定能成。
“能成自然好,若是人家不愿意呢?”莫振邦道,“月桃的病毕竟没好,吃药还得花银子。”
“这些我知道。”张婆子接过话,“你也要看牛四他至今没有孩子,月桃年纪小肯定能生。再说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
见婆娘已经打定主意,莫振邦也没再说。张月桃毕竟受了一年多的罪,有些可怜,找个人照顾她倒也是件好事儿。
这时,宁娘开始往矮桌上端饭,小儿子一见她,挥动着小胳膊就要找她,嘴里呀呀着。
“老二那边来信了。”莫振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是年底会回来一趟,只是过年要留在谢家过了。”
“这么远,来回跑什么?”张婆子心里是高兴地,嘴上却永远这样,说着相反的话,“天冷了,冻坏孩子怎么办?”
“他还说,城里的院子空着,叫咱们去那边住。”莫振邦又道,嘴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他高兴,自己的孩子个个都是好的。
“去那里住着多不自在。”张婆子摆手,那里的人她都不认识,在村里她可以随便串门,跟人家夸一夸自己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当然她开口的时候一般会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