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动作做下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忍不住想抬手捂着脑袋,但一想到手里刚才碰了什么,一时又僵在了半空中。
赵旭叹了口气,认命地下了床,拿着shi布给她擦了擦手。正擦着,红翡端了水回来了。
她去取水的功夫,早就打听到方才又大夫来给自家姑娘看了诊,这会儿急匆匆赶了来,就想上前来看梁玥怎样,却被赵旭挡了住。
梁玥这新丫头一口一个“姑爷”的,本让赵旭对她印象不错。可一想到方才梁玥一睁眼就问“红翡”,赵旭心里就有点不对味儿了,这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丫头不顺眼。
赵旭示意红翡把水放桌上,人可以走了。他倒了水,本打算亲自给人喂,结果因为方才那事儿,梁玥转着头不理他。赵旭低着声气儿哄了许久,只得了梁玥一句哑着声儿的“出去”。
还未及退出去的红翡又几步回了来,冲赵旭行礼道:“姑爷,姑娘正是病中,您就顺着她点吧。”
顺着她?出去?……她一刻钟前可还叫人“别走”呢。
赵旭沉着脸看她,红翡比茗儿神经粗得多,又没有青玉那对危险的敏锐,对赵旭这眼神适应良好。见赵旭不说话,只当他不放心。
“姑爷放心,上次姑娘风寒,就是奴婢照顾的,奴婢知道忌讳的。”她说着,又飞快地瞄了赵旭一眼,声音又低又快道,“您留在这儿,反倒让姑娘没法好好歇息。”
赵旭:……
赵旭被红翡这句大实话堵得脸色发青,过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地对床上道了一句,“你好好歇息。”
说完,便一甩衣袍,踏着重重地步子走了。
听着那脚步声渐远,梁玥才转回身来,有些怔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红翡唤她喝水。
*
赵旭也不算是被这对主仆俩撵走的,他要真不想走,别说一个红翡,就是十个侍卫也轰不走他。
他不过出去找人将这个门修了,又将这宅院好好布置了……他自个儿住是不讲究这些,但如今媳妇也要住,自然是紧着最好的来。
再者,那姓侯的软蛋招供出来的东西也有些用处,他也得加急给东平送过去,再附上一道请命的折子。
西南那沈庆暂时能稳住场子,若是那姓侯的招供属实,东南的卫家才是大患。不过,他现在一没君命、二没兵将的,干着急也没用,送到东平,让赵卓自个儿头疼去罢。
等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都处理好了,他也就忙赶回了自己的“新家”——谁打下来就是谁的,赵旭向来奉行这个道理,毫不客气地就占了现居的那宅子。
至于宅子的原主人?有胆子跟他当面对峙啊?!看看谁的拳头更大。
*
而这边,梁玥早膳只用了点粥,便再咽不下去什么了。
赵旭防着她病中还Cao心临水的杂事,让人守着门不许放“闲人”进来——他口中的“闲人”,自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梁玥领他这份情,也顾及着养病要紧,并未对提出什么异议。
只是一时闲下来,却有些无所事事。所幸,这屋子的原主人应当也是个文人,房里也放了几卷竹简,梁玥闲极无聊,随手抽出了一卷来,只是方才展开,就被端了药来的红翡夺了去。
“姑娘,您好好养病才是要紧的,看书费神,但你如今得多多休息,奴婢给您收起来,等病好了、Jing神足些再看。”
梁玥摇头笑了一下,“好好,红翡大人。”
红翡脸上一红,嗔道:“姑娘又臊我。”
说着这话,却不耽误手上递药的动作,梁玥也接了那晚漆黑的苦药汁,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又递到唇边吹了吹。
她去冬就因为风寒,喝过数日的中药。那味道怪异极了,也不是纯粹的苦、又透着些酸,总之是难以下咽,让人略回想一下,都觉得舌头发麻。
不过,可能是当年【雍容闲雅】那称号用得久了,她隐藏情绪的能力也是炉火纯青——这既摇晃又吹凉的动作,已经是她极尽拖延做法了。
红翡显然没发觉什么不妥,见梁玥还在慢吞吞地吹药,不由道:“姑娘放心罢,我端来前都试了,刚刚好可以入口,您再吹一阵儿就凉了。”
梁玥吹药的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端起来、一饮而尽,嘴里霎时又是一股又酸又苦的怪味儿,不过她脸上神色丝毫不变,红翡一点不妥当都没发现,只接了空碗,端了下去。
那药中应当有些安神的成分,梁玥喝下去不久,就有些昏沉,不过亦或许是无所事事、太过无聊的缘故。梁玥也不强撑着,同红翡说了一声,便又躺了下,借着那股困劲儿,不多会儿意识就朦胧了去。
故而,等赵旭再回来时,梁玥已经睡着了。
红翡见赵旭来了,不觉皱眉:姑爷这次真是太不体贴了,姑娘都病了,还不放姑娘好好歇息,直在姑娘榻上捣乱。
不过,到底都是主子,梁玥没明说拦着人不让进,红翡还是不敢拦赵旭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