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说的都是实话,皇祖母不会生气的。”
鲜血淋漓的胸口又被深深刺了一刀。
俞太后用力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和尊严:“皇祖母没生气。阿萝过来,让皇祖母仔细瞧瞧你。”
萧语晗心弦一颤,迅疾看向谢明曦。
俞太后是祖母,让阿萝“伺疾”天经地义。拿捏住阿萝,可就拿捏住了帝后的命脉……
谢明曦早有防备,胸有成竹,微笑着领着阿萝上前。
俞太后果然十分“喜欢”阿萝,细细地问起了阿萝进京的经过和途中趣事。然后笑道:“阿萝小小年纪,倒是伶牙俐齿。哀家颇为喜欢。以后,就让阿萝每日都来福临宫,陪哀家说话解闷。”
呵!
谢明曦心中冷笑一声,面上露出些许歉然:“昨日皇祖母说起,待阿萝回宫后,每日去慈宁宫伺疾。我已应下了。真是对不住母后了。”
李太皇太后这杆大旗颇为好用。抬出来一回,压俞太后一回。
俞太后忍住冷哼的冲动,淡淡道:“阿萝代你尽孝,亦是好事一桩。”
之后,未再提伺疾之事。
……
在福临宫里待了一炷香左右,谢明曦盛鸿便领着阿萝告退。
萧语晗将三人送出宫,低声对谢明曦笑道:“山长和阿萝远道回京,定然十分疲惫。让她们先好好歇上几日。等过几日,我设宴为山长接风洗尘。”
谢明曦笑着应下。
萧语晗又轻声道:“我在福临宫里伺候母后用膳,你只管放心回去。”
“多谢三嫂。”温柔细心聪慧的萧语晗,是谢明曦在宫中最大的助力和最坚定的盟友。
御膳房早已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一番折腾,早已过了午时。
阿萝嗅着四溢的香气,小肚子饿得咕咕叫,急不可耐地催促:“爹,娘,我饿了。我现在就想吃饭。”
盛鸿心疼不已,立刻抱着阿萝到桌边,亲自伺候阿萝用膳。
谢明曦笑着嗔道:“阿萝都五岁了,自己会用膳。你别惯坏了她。”
盛鸿振振有词地反驳:“别说五岁,就是十五岁二十五岁,也是我女儿。我就乐意惯着。”
阿萝听得美滋滋的,嘟起油汪汪的小嘴,在盛鸿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爹对我真好。”盛鸿乐颠颠的,一张嘴快咧到了耳边。
谢明曦:“……”
谢明曦既好笑又无奈。一别一年多,夫妻两人对女儿皆是满心愧疚。别说盛鸿,便是她也不忍在重逢欢聚之时拒绝阿萝的任何要求。
过了片刻,沐浴更衣后的顾山长也来了。
谢明曦绝口不提俞太后,顾山长也半个字没问。和盛鸿争抢着喂阿萝吃饭。
盛鸿不乐意,却也抢不过顾山长,眼睁睁地看着腻在身边的小阿萝渐渐挪到了顾山长身边。
“山长,”盛鸿忍不住抗议:“我已经一年多没见阿萝了。今儿个,就让我喂阿萝吃饭吧!”
顾山长专心致志地喂阿萝吃饭,头也不抬地应道:“你哪里知晓阿萝的口味,刚才夹的菜,阿萝大半都不爱吃。还是我来喂吧!”
盛鸿:“……”
以前就是这样。每次他都抢不过顾山长。
看着一脸哀怨的盛鸿,谢明曦不由得轻笑出声。她知道抢不过师父,所以压根就没争抢。
谢明曦夹些菜,放入顾山长的碗里:“师父,你别只顾着喂阿萝,你也吃。”
顾山长笑着嗯了一声。
世间最残忍的是离别,最幸福的是欢聚。
为了这一刻的幸福美好,付出一切都值得。
……
吃完午饭,阿萝打了个呵欠。盛鸿立刻抢着抱了过去,轻拍阿萝后背,哄阿萝睡觉。顾山长这回倒没和盛鸿争抢。
在路上奔波了近两个月,身子再硬朗,也觉疲累。
谢明曦陪着顾山长回了寝室。
师徒两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顾山长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道:“明曦,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当日,你到底已什么为条件,才令俞太后点头放了我?”
谢明曦早料到顾山长会有此一问,面不改色地答道:“我答应她,不管到了何时,都不会对俞家下杀手。”
就这么简单?
顾山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皱起眉头:“明曦,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谢明曦眼神平静地回视:“没有。”
顾山长:“……”
一定有。
可谢明曦坚持不说,顾山长也没办法撬开她的嘴。睁着眼瞪了她片刻,很快化为一声叹息:“罢了,你不肯说,我也没法子。”
“明曦,我一直以为我能保护你安然无事。没想到,俞太后心狠无情,不顾昔日情谊,对我下此毒手。”
“我不但没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