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地尖锐高亢:“你说什么?芷兰怎么会轻生寻死?”
宫女哭道:“这样的大事,我怎么敢乱说。芷兰姐姐已经没气了,她们几个正合力将芷兰姐姐的尸首搬下来。我急着来送信……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玉乔脑海一片空白,眼前不停地晃动着芷兰秀雅温柔的脸庞,全身颤抖个不停。泪水早已流了满面。
芷兰,你太傻了!怎么就这么去了!
玉乔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传进寝室里,惊醒了俞太后。
俞太后睁开眼,怒声呵斥:“玉乔,你为了何事喧哗?”
玉乔用袖子擦了眼泪。她无心整理仪容,木然地进了寝室,在床榻边跪下:“启禀太后娘娘,芷兰去了。”
俞太后刚醒,头脑有些混沌不明,一时竟未听懂是怎么回事,兀自怒道:“去哪儿了?立刻去宣芷兰来伺候。”
身边这么多的宫女,芷兰最细心沉稳,伺候也周全仔细。俞太后身边根本离不得芷兰。
玉乔鼻间一酸,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太后娘娘,芷兰昨夜上吊自尽,尸首已经凉了。再不能伺候太后娘娘了。”
俞太后:“……”
俞太后所有的神情都僵住了。
久久无言。
寝室里只有玉乔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
身为皇后的谢明曦,也在此时收到了福临宫里送来的消息。
骤闻噩耗,谢明曦也有些惊愕。
芷兰是犯官之女,年少被送进宫为宫女,凭着细心沉稳能干,入了俞太后的眼,得了重用。不过,芷兰从无嚣张跋扈之举,待人平和,在宫中风评颇佳。
谢明曦对芷兰也没什么坏印象。
没想到,芷兰忽然就死了。
谢明曦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芷兰怎么会忽然轻生?”
前来送信的宫女红着眼睛应道:“奴婢不敢妄自揣度。不过,昨日芷兰说错了话,被太后娘娘罚跪了一个下午。之后,进了屋子再未出来,半夜时上吊自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昨日罚跪之事,只是个引子。真正令芷兰没了生志的,是日复一日的凄苦煎熬,是毫无希冀和未来的痛苦。
人没了心气和盼头,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谢明曦暗暗唏嘘一回,站了起来:“本宫这就去福临宫。”
便是普通宫女寻死自尽,也得由皇后下令,才可安葬。更何况,芷兰是宫中品级最高的女官,是俞太后倚重为左膀右臂的亲信。
谢明曦亲自去福临宫,也在情理之中。
……
一盏茶后,谢明曦迈步进了福临宫。
福临宫里,此时已是一团混乱。
俞太后病体虚弱,不能下榻。是气恼抑或是愤怒,无人知晓。福临宫里的宫女有大半都到了芷兰的屋子里。
芷兰的尸首已被搬了下来,平躺在地上。
上吊寻死之人,免不了瞠目张口,死相有些狰狞。温柔秀丽的芷兰也未能例外,面容僵硬狰狞。
众宫女惊惧之下,不敢细看。各自捂着脸啜泣。
芷兰人缘颇好,福临宫里上下人人都喜和芷兰亲近。芷兰一死,众人皆伤心不已,再一想到自己依旧无望地在福临宫里苦熬,不知何时会被俞太后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更是悲从中来。
谢明曦迈步进来的时候,宫女们一个个哭泣不休,竟忘了行礼。
湘蕙皱眉,正欲张口提醒。
谢明曦的声音已响了起来:“死者已矣,你们再哭也无益处。各自退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宫女们唯唯诺诺地应下,各自看了死状可怖的芷兰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身为奴婢,性命卑贱如草芥。
活着的时候还有几分体面,死了之后,按宫中惯例,不过是薄薄的一具棺木,随意择一处下葬罢了。
……
谢明曦赐了芷兰一具棺木。之后,命湘蕙去了一趟移清殿,送了口信给魏公公。
魏公公接了口信后,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
湘蕙低声道:“皇后娘娘有令,此事交由你处置。这都是看在你的颜面上,才会格外破例。你可得感念娘娘的恩德。”
魏公公打起Jing神应道:“我可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待我处理完此事,再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
湘蕙点了点头。
芷兰和她立场敌对,平日没什么往来。同为奴婢,芷兰之死,令湘蕙心中唏嘘之余,对自己的主子更添感激之心。
芷兰的棺木被运出宫门后,并未立刻下葬。
魏公公将芷兰的棺木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宅院里。
卢公公出宫后,便住在这个院子里。每日有两个奴仆伺候着,衣食无忧,卢公公还是迅速苍老衰败。
过了这个年头后,卢公公病了一场。断断续续地喝了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