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梦。
临湖小轩窗,他正倚榻看书,一个浅紫裙裳的豆蔻少女忽然踏进屋内,拍着胸脯道:“吓死我啦!幸亏你没喝,那茶有毒呢!”
紫微并不认识这少女,却有种没来由的亲切熟悉感,仿佛她本来就是他院子里的人似的,遂挑眉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呀!”少女眨着紫水晶般的漂亮眼睛,比划道:“你还没来的时候,那个坏蛋在杯沿上涂了一层东西呢。我猜他一定不安好心。”
紫微心里一沉,面上却笑意不减:“那你是谁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我是牡丹呀!”少女委屈地撅着嘴:“我在后面抖了半天哪,可累死我了……”
“那些花瓣是你吹进我杯子里的?”
“嗯呢!我是不是很聪明?看你杯子都举起来了,差点就要凑上去,急得我哟!”
少女说话时手舞足蹈的样子夸张又有趣,看得紫微心头的悒郁也消散了不少:“谢谢你。”
“不客气呀,你以后要小心那个坏蛋啊!”她说完,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紫微醒来后,立即起身去花圃里。昨日与二弟喝茶的石桌旁,果然栽着一株半人高的牡丹,姿态挺拔,绿叶葳蕤,玫红色的花朵娇艳灼灼,美不胜收。
紫微伸手抚上花枝,牡丹似乎很高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起来,看得男子也微微翘起了嘴角。
几日后阳光舒适,紫微躺在花圃的软塌上休憩。醒来时,看见锦儿端了一碗药汤,边吹边走过来:“爷,大夫晌午来开了一帖新药,您快趁热喝了吧!”
紫微点点头,刚要起身接碗,鼻尖忽然飘过一团清雅的香气,几片花瓣随风拂过他手背,纷纷扬扬地落进汤碗里。
紫微:“……”
锦儿见了,一跺脚:“哎呀,怎么刮到碗里去了!”她嘟囔着,又重新倒了一碗过来,结果还没走到紫微面前,一阵狂风刮过,吹得碗里又是一片狼藉。
紫微瞬时冷了脸色,手里的书册往旁边重重一掷:“罢了,今日没心情,不喝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屋里去了。
锦儿见惯了世子的温言细语好脾气,头一次见他发火,心下也是砰砰直跳。等他走远了,才回过神来——嘁,不吃就不吃,药罐子一只,能不能活过这个夏天都难说呢,还对她发脾气?她被分配到这个冷宫似的地方来伺候他这个半死人,已经够晦气了好吗!
想起二少爷交待的任务,锦儿脸上闪过一丝恼恨,扭着腰匆匆往院外去了。
紫微心烦气躁,早早便睡下了。眼皮刚一阖上,就听到嘎吱声响,紫衣少女自来熟地推门而入,一见他就开起了连珠炮:“哎呀呀你今天怎么又着了他们的道!那个女的在你的药炉里洒了一包东西诶!我亲眼看到上次那个坏蛋交到她手里的!你说他们怎么那么坏呢?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要你的命。这次还好被我看到哦!又抖掉人家三朵花呢,人家开花可不容易哩,还好你拎得清……”
望着她一张粉嫩小嘴吧啦吧啦说个没完,紫微忍俊不禁,竟不觉得吵闹。
因为生病被要求静养,十几年来,伺候他的下人一直很少,院子里岂止是安静,简直连人气也无。难得遇上一朵话痨小牡丹,紫微心底竟萌生出一个夜夜梦见她的愿望。
“好吧,这次又多亏你了。”紫微摸了摸少女油光水滑的发顶,语气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你知道就好啦!”少女享受般眯了眯眼,哼唧道:“明天快帮我松松土,那女人把药渣都倒在我根须上,快憋死我了……”
也确实多亏了她,否则他到死都不知道,继母和弟弟已经恨他至斯。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早就准备将世子之位让给二弟了。谁知他们竟如此等不及,二弟才十五岁,他们就想方设法除去他这个袭爵路上的障碍。
紫微闷咳数声,心中郁郁不知该如何纾解。
***
四月中旬,老王爷因为差事办得出色,被圣上大加赏赐,其中二少爷出力不少,得圣上亲赞了一句“年少有为”。府里遂设宴庆祝,请了交好的官宦人家来吃酒。
而紫微,又很“不小心”地受寒病倒了,连喝几帖药都不见好,常常扒着床沿恨不得把肺也一起咳出来。这副样子自然不能去前院接待宾客,只得蜗居在卧房里,面白如纸地躺了整日。
及至傍晚,紫微觉着好些了,便起身到窗前透气。天色Yin沉,风雨潇潇,空气中漂浮着濡shi的花香,前院的欢声笑语隐隐入耳,更添了一份萧瑟意味。
紫微怔怔地望着满地落英,忽然又想起那个牡丹少女。小姑娘似乎只有自己落难时才会出现,平日里从不入梦。他怅然喟叹,出门想去花圃里看看她,刚走到廊下,就见几个仆从提着灯笼过来,为首的是前院的赵婆子,见了紫微,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哎哟,大公子怎么自个儿出来啦!老奴还想来给您请安哪!”
紫微淡淡道:“母亲叫你来有何事?”
赵婆子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