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呢就以我的名义下帖子邀婉宜与秋宁一块儿过来赏梅。届时你寻个机会,单独问问人家,行不?”
“如此,也好。”
姐弟二人正说着话,水榭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薛斐扭头望向门口,就看见阿木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朝自己看过来。
薛斐立即起身走了过去,问他:“怎么了?”
阿木抬起手飞快地比划了两下,然后埋下头去。
“人醒了?”薛斐低喃了一句,扭头与依旧坐在那儿喝茶的薛宝盈道,“我还有事就不陪姐姐吃茶了。”
薛宝盈的视线从低着头的阿木身上扫过,落在弟弟的面上,眉尾一挑,笑道:“去吧,我在自己家里难道还要你招待不成?”
闻此言,薛斐无声一笑,领着阿木离开了水榭,一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等到了地方,他没有回自己的屋子,反而朝院子西边的厢房去,进了屋,一屋子的药味儿让薛斐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厢房的卧室里,孟桢倚靠在软枕上,头微微侧着,正在打量陌生的环境。他腿上、小腹以及脸上都泛着疼,疼意扯着一些记忆也慢慢地回到了脑海里。
之前在巷子里,他痛得几乎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人撑着伞朝他走来,而那人似乎是……薛斐?
眉头不经意间缓缓皱起,孟桢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由侧目望过去,正看到薛斐跟阿木一前一后从外间进来。
薛斐走到床前,打量了一眼孟桢的脸色,见他Jing神尚好,不似之前那般要死不活,倒是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孟兄弟身上可还有何不适?”
他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春风和煦般的亲和笑容,可孟桢想起就是眼前这人跟自己心上的姑娘定了亲事,纵使念着他的救命大恩,可心底还是不舒服。故而开口时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熟稔。“已经没事了,今天多亏薛公子了。”语气里有些淡淡的疏远。
薛斐察觉到,目光落在孟桢的身上,似有所觉,却只扯唇淡淡一笑:“孟兄无需客气。只你身上的伤大夫瞧过,须得卧床静养一两日方可下地行走,你家里那边我已经派人知会过了,你且安心在府上养伤便是。”
孟桢不由蹙眉,担心胡氏与孟海等人知道着急。
恰在这时薛斐又徐徐添了一句,道:“放心,派去送信的人只说是我留你在城中商议要事。”
孟桢近些日子一直忙活着果脯的生意,打算着盘铺子找销路,虽薛斐不知情,但如此说却的确没有让胡氏生疑。
“多谢。”
薛斐在阿木搬过来的鼓凳上坐下,抬眼看向孟桢,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今日我与阿木从酒楼回来,路过巷口时偶然间发现孟兄一身重伤倒在巷子里,却不知孟兄何以至此?”
信阳城虽不是一派太平,但也应该不至于有人大白天的当街行凶才是。
孟桢哼笑一声,便把齐麟的事情提了。
即使他没有提齐麟围堵自己的原因,薛斐也猜得到。他眸子微暗,终于明白自家姐姐为何急着向林家下聘了。
果然算是替林婉宜解围。只是……
薛斐目光清明地落在孟桢面上,缓缓开口道:“孟兄今日入城来想必是有要事,对么?”
他知道孟桢绝非糊涂之辈,在得罪了势力不容小觑的齐麟以后,按理也该避其锋芒一段日子,绝不该拖着伤腿进城。可他既然来了,就一定有不得不来的理由。薛斐似想到什么,视线跟他的对上,抿唇道:“若在下没猜错,孟兄是为了一个人来的?”
孟桢嘴角一翘,笑意微涩:“是,我为了林姑娘而来。”直言不讳。
薛斐似是意外又似是意料之中般挑了挑眉,“果然如此。”
忍着身上伤口被牵扯的疼痛,孟桢缓缓坐直了身子,看向薛斐,目光坦荡,缓声道:“我的确爱慕林姑娘,一直,一直也想娶她为妻。可如今好像不能够了。”凤眸里明光微暗,他自嘲般勾了勾唇角,而后却又看向薛斐,语气诚挚地道:“我知道,薛公子如今跟她定了亲。说实话,就因为身份家世的缘故输了心里的确有点儿不得劲,可是,只要她能好好的,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薛斐要娶自己的心上人,孟桢心里的确存着不快。可很快他又想起街上另外的传言来,如果没有薛斐提亲,这会儿他的小姑娘岂不是要被齐麟那厮强占了去?一念及此,他反不好把心里的不平之气撒在薛斐身上。如果要怪,只能怪齐麟无耻,只能怪他自己没本事。
薛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他好生休息以后便出了厢房。
站在庭中,抬头看如柳絮般的雪花纷纷落下,薛斐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忽而,他肩上一重,未等他回头,他就看到阿木绕到自己的跟前,努力地踮起脚给自己系好斗篷的系带。
外面寒风扑朔,阿木的脸被吹得通红,他搓了搓手,对薛斐比划道:[外头风雪这么大,公子快些进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