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愿意嫁给薛斐,才托他寻了药来,然后求他退婚的,说薛家退婚一事委实不能怪罪薛斐。
林修儒震惊的看向素来柔弱娴静的女儿,实在想不到她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指着她,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失望:“你这简直是胡闹。”
林珵却错步挡在妹妹的跟前,勾唇凉凉一笑,“若不是你强做主,非把浓浓许配给阿斐,怎么会让林薛两家闹到如斯地步?”
“你……”
林珵回头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眼一旁的孟桢,再看向跪在地上的莲枝,对她道:“今儿外头阳光很好,扶姑娘出去晒晒太阳。”
这就是要支开林婉宜的意思了。
林婉宜欲言又止地看向长兄,见他摇了摇头,这才抿唇不语,由莲枝搀着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随即,林珵又让孟桢出去。
林修儒看了眼门外,回过头来瞪着长子道:“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把孟桢一介外男带入后院已是不妥,如今竟然还故意把林婉宜跟他一道支使了出去,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林珵却一笑:“呵,四书五经礼义廉耻早就丢在了刀光剑影的沙场,谁还记得那些个玩意儿?”不顾林修儒陡然睁大的眼睛,他只看着他问,“如今薛家退亲,浓浓的婚事你预备如何?”
林修儒道:“信阳城里与浓浓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不少,只慢慢再挑便是。”更何况天渊书院桃李满天下,他还不信挑不出一个能配上自己女儿的人来。
林珵问他:“你是真不知道浓浓的心思还是故作不知?”
林修儒却是一哼:“你难道忍心看着你妹妹跟着那样的人去吃苦受累?”
“为什么不可以?”林珵讥笑一声,“门当户对,却貌合神离,表面看上去神仙眷侣,可私下里妻子掩门自泣,做丈夫的却红绡帐里难消美人恩情。发妻尸骨未寒,急忙忙迎着新人进门,偏还作出一副深情不渝模样,自欺欺人。林大先生,您说,一个人做戏做久,会不会连自己也忘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林修儒面色难看地觑着长子,怒斥道:“胡说八道!”
林珵呵笑一声:“可这都是自己亲口所说不是么?”他望向林修儒的双眼,“你敢手摸良心地说,浓浓六岁那年被人拐走真的是意外吗?”
“……”
闻言,林修儒的脸色刷白,神色间竟然有一丝丝的慌乱。
“都道你疼爱浓浓最甚,可纵使过了十年,你最看重的依然是你自己。如果当年你没有因为那幅字画耽误时辰,浓浓有没有可能不会出事?”
当年的七夕灯会上,小婉宜吵闹着想吃糖葫芦,林修儒应承下来去买,却在回途中在经过街旁一个书画摊时看到一幅稀世古画,一时移不开脚,等他匆匆想起来女儿赶回去就正好看到女儿被人抢走。
这件事是过去的十年里一直横梗在林修儒心头的刺,拔不出,消不掉。只要他一想起就会愧疚自责不已。
林珵看着他,“所以,过去这么多年,您还是觉得是我的错吗?”
“没错,当年是为父疏忽对不住浓浓。”林修儒没有否认,但却看向儿子,肃声道,“但对你娘,为父俯仰无愧于心。”
他与宋氏成亲多年,如胶似漆,恩爱不疑。可自从小宋氏从江南来寄居林府之后,宋氏却渐渐地对他不信任起来,最终忧思伤身,在生下林卓不久以后就撒手人寰。而他之所以会迎娶小宋氏,不过是想着她是几个孩子的亲姨母而已。
林珵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半晌道:“你说的是真的?”
林修儒哼了声。
“那好。”林珵垂了垂眸子,从袖口中抽出一纸书信递给林修儒,“我娘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应该清楚,如果您没有做什么让她误会的事情,她怎么会郁郁而终?”
林珵的话仿佛一记重锤敲打在林修儒的心上,他整个人傻在原地。
——
久雨之后的天空湛蓝,明媚的阳光穿过梨花树枝叶间的缝隙洒下,孟桢站在小径旁,看向树下立着的素衣姑娘,目光里满蓄柔情。
半晌,他看见她转过了身冲自己嫣然一笑,他也不由跟着一道勾起了唇角。
林婉宜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纤指勾着帕子打了个绕,才轻声开口问他:“你会不会怪我骗了你?”
孟桢摇了摇头,“你没有。”顿了顿,又添一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信你。”
他的小姑娘心肠软,哪里会骗人呢?
只不过,到底是他欠下薛斐一份恩情。
☆、四十八点蜜
在信阳城驿馆的花园里有一片桃林,阳春三月正当桃花盛开的时候, 放眼望去, 是满目氤氲的桃花色。偶有轻风拂过,惊落桃花阵阵,纷纷如这三月的春雨。
林婉宜臻首微垂跟在一华裳锦衣女子的身后, 在一片桃花瓣擦着脸颊飞落的刹那间抬眸, 不期然却见女子驻了足。
浔阳公主细细的将身后的小姑娘上上下下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