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的日子。
是不是天残,有那么重要吗?
左手残疾又如何?她仍旧能拿起剑。
左脚残疾又如何?她仍旧会跑会跳。
即使早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天残,但想起了不愉快事情的怜星仍旧冷下了一张脸,甚至不再阻拦花月奴,任由对方大着肚子的跪在她面前,不让人扶花月奴起来,同时也没有打断对方的求情声。
怜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花月奴哭着求情,表情平静到近乎淡漠。
不知过去了过久,嗓子开始有些发哑的花月奴渐渐跪不住了,摇摇欲坠的她下意识的想找东西来扶,可惜距离她最近的物体是怜星坐着的椅子。
半点不敢伸手去碰怜星的椅子,蹙紧了眉的花月奴扶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呼着痛,汗珠混着泪珠从颊边滑下,落入衣领中,烫得她难过而又无比委屈。
坐在上首的怜星无动于衷,她将自己袖子上的褶皱抚平,直到跪在面前的花月奴快要坚持不住得昏过去的时候,她才出声吩咐人扶着对方坐在了椅子上,还让人在花月奴后背塞了个软枕。
看着眉头渐渐松缓却仍旧死死护住自己肚子的花月奴,怜星轻叹了一声,“何必呢?”
“二宫主,你不懂。和江郎的这些日子,我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活着。”花月奴擦了擦额边的汗水,对怜星笑了笑,“更何况,大宫主都能去追求幸福,为什么我就不能?”
凭什么大宫主邀月就能嫁人生子,而她们这些宫女就只能老死在移花宫中?
面对花月奴理直气壮的质问,表情没有半点波动的怜星扶着自己刚刚被花月奴哭得有些发疼的头,面无表情的瞥了花奴月一眼,“月奴,你弄错了一件事。”
“移花宫从不限制宫女追求幸福,没有任何一条宫规规定了移花宫的人不能嫁人生子。”沉着脸,怜星用指节敲了敲椅背,“你违背的宫规是——将男人带进了移花宫中。”
从移花宫建宫以来,就没出现过男人。
花月奴带进来的江枫,是移花宫出现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目前为止的唯一一个。就连邀月的丈夫端木穹,即使和邀月成亲多年,也从未踏入过移花宫。
“可是当时他正在被人追杀,如果我不将他带进来,他会死于非命。”
“那你也不该私自做主。”肃着脸,怜星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轻描淡写的反问了她一句,“枉顾宫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很为你的勇敢而感动吗?”
随着怜星的话音落下,花月奴表情一僵,连颊边的汗水都忘了去擦,任由汗珠顺着脖颈滑落,浸shi了衣领。
“如果他不是江枫,如果他没有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你会将他带进移花宫吗?”
“你不会,你只会像你以往遇到向你要钱的乞丐的时候一样,避之唯恐不及,甚至还担心对方弄脏了你的裙子。”
怜星并不是毫无准备的就直接回了移花宫,她有事先详细了解过花月奴和江枫的情况。
了解了两人的性格以后,怜星甚至能说句诛心的话,当初花月奴要不是认出了江枫的身份,说不定就真的任由江枫去死了。
至于为什么会是江枫?
想到自家姐姐邀月与江枫的那些江湖传闻,怜星忍不住讽刺的勾了勾唇,“花月奴,你在嫉妒,在不安。”
就算此时此刻的花月奴对江枫是真心实意的爱,然而在最初与对方相遇的时候,花月奴的心思却一点都不单纯。
“承认吧,你其实就是见色起意。”
不知是不是被怜星说中了心思,花月奴神色骤然一僵,并渐渐变得发白起来。就在怜星准备说出对花月奴违背宫规的处置的时候,花月奴身下一shi,抱着肚子呼起了痛。
“痛!好痛!”
“帮帮我,我要生了!”
在怜星的刺激下,花月奴提前发动了。
意识到花奴月是真的要生了而不是装的以后,怜星连忙让人扶着花月奴上床,并将移花宫的医女叫了过来。
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花月奴经过一天一夜的挣扎以后,生下了两个男孩子。
同时,在花月奴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得到消息而提前出关的燕南天也赶到了移花宫。
因为移花宫不进男人的规定,怜星是在移花宫外见的燕南天。
一番讨价还价以后,怜星和燕南天终于达成了一致。
违背宫规的花月奴将依照宫规处置,而花月奴生下的两个孩子,燕南天可以带走一个,另一个则要留在他们移花宫。至于带走谁又留下谁,则由作为父亲的江枫决定。
此外,为了让移花宫放了江枫,燕南天将自己卖给了移花宫。他与怜星做下了约定,在不违背自己道义的情况下,燕南天将听候移花宫差遣二十年,移花宫说东,他决不能说西。
当江枫重见天日,知道燕南天和怜星之间的交易以后,他一方面怪自己不争气拖累了燕南天,一方面又怨怪移花宫的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