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她决定开口阻止宝珠。可在她开口前,郭英先一步开口了,“小妹妹,我不叫阿哑,我也从来不是哑巴。”
宝珠怔住,狐疑地看着他,难道认错人了?可是真的长得好像呀!
昭和阏氏从追了过来,拉着她便往外走,“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跟到乌尔扎身边去。”
昭和阏氏临走还不忘了瞪宓琬一眼,好似在说:别带坏了她的女儿。
郭英敛了眉,“她们与你并不友好。”
宓琬不以为意,“她们不曾做什么伤害我的事,不喜欢我便不喜欢吧。我总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喜欢我。”她与郭英也跟了过去,“我曾经那么努力地让我的养父母喜欢我,后来,我想明白了。不喜欢我的人,我为他们做再多的努力,被伤得遍体鳞伤,他们也看不到,不会在意。倒不如,让喜欢我的人过得开心。”
她偏头看向郭英,面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你说是也不是?”
酒窝隐露,若不是时间和地方不对,郭英真想捏一捏。
……*……
是日,整个王庭里都摆上了酒宴,为庆祝清除了叛徒,也为了为白鹿阏氏接风洗尘。
这才是宓琬真正的第一次见到白鹿公主。
她与姬桓一起坐在与巴里和洛拉相临的位置上,看着和巴里同坐在首位的女子。近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如同二十出头一般。白鹿阏氏穿着北狄人的服饰,却给人一种天德女人特有的美感。事实上,若让宓琬和白鹿阏氏来比较,宓琬比她更像正统的北狄人。
宓琬心里不由得打了个颤,想到蛇姑的那句:“不纯……”
摇了摇头,将此时不该有的思绪甩开,再抬眼,便看到白鹿阏氏正看向自己,不知乌尔扎在和她说着什么,她不紧不慢地点头,微微笑着,然后看向宓琬的目光变得意味莫名。
她端起马nai酒,走到宓琬的桌前蹲下,看起来又似乎很平易近人。周围的人都对她投来景仰的目光。
宓琬却在这个时候呆住了。
白鹿阏氏身上的气息是她熟悉的,身上的胭脂味儿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她自问,到了北狄之后,自己做的胭脂并不多,每一盒胭脂的去处也是清楚的。那些人也断不会拿她们用过的胭脂去讨好白鹿阏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些胭脂,是她在胭脂铺里做的!
她曾经以为的仅仅只是商户的养父母……会和这场大Yin谋有什么关联不成?
“听说,你会做胭脂。”不用明说,大家也都知道会是乌尔扎说的。
宓琬被姬桓扯了扯,才回过神来,微弯了一下唇,“闲来无事之作,上不得台面的。”
姬桓不偏头看向宓琬,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宓琬明明会做胭脂还要拒绝白鹿阏氏。
昭和阏氏走到两人身边,正好听到了宓琬的回答,嘲笑道:“人家可是乌尔扎最宠爱的公主,瞧,连白鹿的面子都不给,一盒胭脂罢了,全王庭的女人都比不过她做的,什么上不得台面,分明就是不想给你做。”
昭和阏氏喋喋不休,白鹿阏氏也不生气,似乎没有什么能打破她优雅与自若,即便她坐在平城里,也似一只高高在上的凤凰,轻轻瞥人一眼,便让人觉得自己比她矮了一截。
她语气如常,“只要你能做出与我身上用的这种一样的胭脂,我便能答应你三个要求,永远有效,如何?”
涂着豆蔻的指甲轻敲在碗沿,“我喜欢你,因为你和我的母亲长得实在太像。”
这句话一出,旁边想要煽风点火的昭和阏氏立时哑了声。
宓琬歪着脸看向白鹿,“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
白鹿的笑容逐渐变得温和,将一个胭脂盒放到了桌面上,“对,都可以。但至少要是一样好的胭脂。”
宓琬看着面前的胭脂盒,再一次呆住。呆愣愣地将盒子打开。确实是她做的胭脂,若切开胭脂外盒和内盒的夹层,还能在内盒的底部看到一个“琬”字,只要回帐篷后检查一下便知。这是她当初为了保护自己而采取的手段,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发挥一点用处。
在白鹿阏氏认为她已经答应,端着原封不动的马nai酒站起身来的时候,宓琬抬眼看向她,“能否问一问,阏氏有专供的匠人为你做胭脂,为什么还要我这样的外行人来做?”
白鹿阏氏停下步子,偏脸看她,“既是外行人,如何能一眼看出这是专供的胭脂?”
宓琬心头一凛,白鹿阏氏如此敏锐,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她低眉垂目,不叫白鹿看到她眼中的神色,“我曾在天德生活十八年,虽是外行,却用过不少胭脂,这家的胭脂,我也是用过的,是淮阳城里的一家。”
白鹿阏氏似乎信了她的回答,“可惜,那家最会做胭脂的那位姑娘到了要出阁的年纪,三四年前就不做了,这两年送来的胭脂不如以往。”
她浅尝一口马nai酒,不急不缓地走回首座。
三四年前,不就是她进淮阳王府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