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
不过她睡得浅,穆妧轻声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她,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看见穆妧后顿时清醒了,直接站了起来:“姑……太子妃,您怎么起了。”
穆妧冲她笑笑,兀自门槛儿上坐下,又抬头看她:“睡不着,零露你陪我说说话儿。”
零露点头,又挨着穆妧坐了下来。
零露犹豫着问:“太子妃,殿下他……待你好吗?”
想到方才的事,穆妧脸颊一阵发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嗯”了一声。
零露见她如此,也便放下心来,又长长叹了口气:“姑娘不知道,今儿个庆良媛整这么一出,奴婢都担心死了,生怕,生怕殿下今晚不歇在这里。”
穆妧双手托腮,目光落在院中那浓郁的夜色里,悠悠道:“是啊,那个时候我也在担心,没想到太子宫中居然还有如此攻于心计之人。好在,如今都解决了。”
“太子妃化险为夷,如今又得了太子的心,日后太子肯定会对你多加恩宠的。”
穆妧不置可否,只静静看着那夜色,有些出神。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人皆是一怔,零露先反应过来,忙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穆妧刚要起身,一件氅衣将她包裹住,随后岑璋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语带关切:“外面凉,怎么坐在这儿?”
穆妧颔首:“臣妾睡不着,又恐吵了殿下休息,便出来坐坐。”
“睡不着孤陪你说说话,今日是新婚,明日要去给父皇母后请安的,着了凉便不好了。”
岑璋扶她进去,外面的零露将房门关上。
—
翌日,太子和太子妃先去了长乐宫给太后问安,因为太后在病中,便只略坐了坐便离开。
随后去了皇后的椒房殿。
漪宁因为关心阿妧,也早早的在皇后身边候着,等太子和太子妃过来。
但见岑璋和穆妧二人穿着锦衣华服并肩走进来,阿妧面上泛着红光,倒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漪宁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们二人入殿后,依着规矩先给皇后行礼敬茶,随后皇后赠了穆妧一份见面礼,乃是一支赤金的凤尾镯子。
起身后,皇后唤穆妧到近前说话,太子则是略坐了坐便去了承乾殿面圣。
皇后拉着穆妧的手,面上有些惭愧,又有些心疼:“昨夜之事难为你了,原也是我的疏漏。”
穆妧闻此惶恐起身:“母后言重了,此事怎怪得您呢,何况庆良媛诞下皇孙乃是好事,儿臣既是太子妃,阖该为皇嗣的兴旺负责。”
皇后拉她坐下来:“在这椒房殿你不必诚惶诚恐的,只拿我当寻常的婆母对待便可。你是穆太傅的好女儿,贤惠又懂事,但有些话母后还是要提点你一些,你切要谨记。”
穆妧颔首,认真聆听。
皇后继续道:“皇室不比寻常人家,富贵和尊荣之后亦有旁人瞧不见的寂寥。你自幼给阿宁伴读,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母后知道你不是那等贪慕权势富贵之人,当初能同意嫁给璋儿,必然是因为心里有他。如今你们已成夫妻,身处太子妃之位,日后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旁人所仰望艳羡的无上尊荣,亦有旁人永远无法体会的责任。你先是太子妃,其次才是一个妻子,一个女人。
经过昨夜之事,母后知道你必会做好一个太子妃应尽的本分,也相信你日后可以统率六宫,成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只是这高处不胜寒,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也要好生保重你自己,早日诞下嫡皇孙傍身,方为长久之计。”
知道皇后是真的为她着想,穆妧心上一暖,乖巧地颔首应是。
当日早膳,太子见过顺熙帝后,回来和太子妃一同在椒房殿陪皇后共用,之后阿宁拉了穆妧去自己的落樱阁小坐。
虽然开了春,但三月还是有些凉的,漪宁怕冷,屋子里还放了盆火炉,倒是暖烘烘的。
佟迎为二人上了茶,随后侍候在一旁。
穆妧端了茶盏饮上一口,举止优雅,落落大方,漪宁又见她眉宇间带着丝初为新妇的娇媚,总算舒心笑了:“昨晚上我还有些担心你的,不过如今看你这般从容,我便放心了。不过,那庆茹我瞧着倒是心计不浅,你还是要多加留意。”
穆妧点头:“我自然会的。”
漪宁叹了口气:“说到底,昨晚上是你的洞房花烛却出了那等事,你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应还是有些介意的吧。阿妧,让你受委屈了。”
穆妧笑着摇头,将茶盏搁下,主动握了她的手:“阿宁,我不觉得自己委屈。我嫁了太子便是他的正室嫡妻,自然也早做了他日后会三宫六院的准备,庆茹终究是个妾,如若因为她我便觉得委屈,那以后殿下再册立旁人,我又如何自处?”
“难为你想得开。”漪宁瞧着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穆妧道:“我出嫁前父亲再三叮嘱,我与太子成婚,便嫁的不止是自己的丈夫那般简单,太子妃的凤冠看上去华丽,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