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后宫, 她临走时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要各宫的妃嫔以宁贵妃为楷模, 竭尽所能,为国分忧。
孟幼琳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那个娇纵无脑的女人竟然懂得散财为自己换个好名声,看来她妖妃的骂名很快就将不复存在。
宫车驶进大将军府中,入内门下车换轿, 很快,娇滴滴的宁越扶着丫鬟的手出现在她面前:“县主来了。”
孟幼琳微笑着上前见礼,她有些疑惑,她们两个很少有来往,她突然请她到家里看戏,为了什么?
戏班子很快扮好开始演绎。深蓝色的水纹幕布前是一个抹了白鼻子的丑角,他剃了头顶心留着一个小辫,伸着胳膊正在呼救。很快,两个刚留头的小旦出现在台上,一个穿着红裙,一个穿着黄裙,她们都发现了落水的丑角,穿黄裙的走了,穿红裙的找人救出了丑角。
宁越笑yinyin的,声音娇柔:“县主,我家这小戏班子演的还能看吗?”
孟幼琳脸色煞白,死死地攥着帕子,低声说道:“不错。”
“后面还有呢。”宁越笑着抿了一口木樨露,这会子还能稳稳坐着,冒牌白月光的心理素质不错嘛。
幕布换成了黄红两色背景,丑角戴了帽子穿了黄袍,拉着那个穿黄裙的女童连声感谢,很快,黄裙女童换上了翟衣朝服,显示出身份的变化,丑角含情脉脉地叫她“县主”。
孟幼琳噌一下站起身来,声音清冷:“贵妃这是在拿我取笑吗?”
“怎么会。”宁越笑得风轻云淡,“只是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所以想请县主一起参详参详。我前两天才知咱们两个那年冬至在凤池边上就见过面呢,唉,我这眼神可真是不行,这么多年竟一直没认出是你,也没认出那人是陛下。”
孟幼琳定定神,淡淡一笑:“我不懂贵妃在说什么,时辰不早了,我来时太后娘娘嘱咐我早些回宫,恕我不能久待,失陪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宁越却跟了过来,笑着说道:“县主请留步,我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正要请教县主,听说县主在我落水前一日特意找了给我撑船的舟子说话,我很是不解,以县主的身份,有什么事需要特意找一个卑微的奴婢说话呢?”
孟幼琳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贵妃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过我没见过什么舟子,更没找他说过话,贵妃休要听风就是雨,若是这些无端污蔑的胡话传到太后和陛下耳朵里,只怕贵妃也没法交代。告辞。”
她说完不再看她,快步离开。宁越微微一笑,居然搬出太后和燕准想让她闭嘴,未免太小看了她,她正巴不得燕准知道呢!
一个时辰后,燕准接到了眼线的传信,宁贵妃请溧阳县主看了一出戏,内容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溧阳郡主看了之后面色不虞,当场离席。
燕准只听了几句就反应过来这戏讲的是哪一回事,神色渐渐凝重。
当时冰面下寒冷刺骨,他不会洑水,只能拼命挣扎着露出脑袋呼吸,根本无暇顾及岸上的情形,后面御园的管事带人将他救起,只说是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去叫的人,也并不知道女童是谁。他本来想查清楚,但紧接着就大病一场,连床都下不去,再加上太后失势后诸事不便,等有Jing力处理时,御园的管事已经换了人,线索断了。再后来,太后复宠出了冷宫,孟幼琳进宫探望时突然说起当天的情形,而且将当时的场面说的一字不差,所以他下意识地以为那个女童就是孟幼琳。
然而现在细想起来,孟幼琳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说过是她救的他。而且,孟幼琳之前经常进宫,假如是孟幼琳,那么御园管事很可能是认识的。
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燕准从头顶心凉到了脚底。难道这么多年他对孟幼琳的另眼相看竟然是个笑话?
可,假如是宁越,她为什么从来不说?她那么喜欢他,难道竟没想到向他邀功?而且她为什么拣这个时候挑破,却又不直接告诉他,而是请孟幼琳去看戏?
燕准只觉得眼前似有一层层迷雾遮挡,让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沉yin许久后,他忽地想到,假如她直接来告诉他这些话,他大概会觉得她是无理取闹,想诬陷孟幼琳吧,所以她不说,而是让他自己去看,去想。
燕准一阵感慨,她竟然有这样曲折的心思,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骄纵无脑的女人吗?
“去查清楚先帝十八年冬至宴的宾客名单,还有,找出当时的御园管事,朕有话问他。”燕准向心腹太监吩咐道。
太监答应着刚刚退出几步,燕准突然想起来,脸色一变:“站住!刚刚你是不是说,宁贵妃排演的那出小戏,那个落水的男子是个丑角扮的?”
太监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奴婢的手下回复说一共有两个小旦,一个丑角,丑角还抹了白鼻子……”
啪一声响,燕准一掌拍在了乌木书案上:“宁越!”
这个娇纵的女人果然没将他放在心上,竟然用丑角来扮他,简直罪不容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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