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疼了一下,喜姐儿立刻道:“祖母,祖母!”
小磨人Jing!
宋师竹小小瞪她一眼,小孩子声音穿透力极好,她这会儿都听见外头棉帘子掀动的声音了。
赵氏每日吃斋念佛,万事不理,可自从喜姐儿会说话之后,每日都要到佛堂攻略祖母,早就把赵氏拉到她的阵营了。
此时宋师竹抬眼便看到进门来的婆婆。两人对视一眼,赵氏看着儿媳妇无奈的脸色,好笑道:“喜姐儿跟祖母到屋里吃饼子去,你娘有事呢。”
喜姐儿愣了下,没想到祖母会不为她主持公道,宋师竹赶紧把闺女扔给赵氏,三两步出门去了。
马车上,对着螺狮的笑脸,她忍不住道:“喜姐儿小时候脾气还挺好的,现在脾气还真大。”
螺狮笑:“大姑娘这样才好,以后不被人欺负,而且小孩子都喜欢她。上回太太带她去李家,她还和昀小少爷玩得极好。”
螺狮不说还好,一说宋师竹就更是头疼,李昀是韩氏所出,从小便长得好看,她闺女显然也是个识货的,一看到他就小跑着过去牵着人家的手不放,当时韩氏在一旁脸色都有些变了,生怕李老太太看两人年纪合适,来个娃娃亲。
宋师竹虽然也没想过要跟她做儿女亲家,可闺女被人嫌弃,心里当然也是生气的。
她叹了一声,突然觉得喜姐儿还是周岁那会儿最可爱,不怎么会说话,腿脚也没那么利落,自个在榻上玩玩具就能玩一下午。
不说宋师竹怎么烦恼闺女过于活泼的性情,腊月初十,外头冰雪似刀,屋里的火盆散着热气,赵氏看着高娘子的目光更像藏着俩丛火焰。
家里的丫鬟进进出出地上茶上点心,看到往日不爱见客的赵氏居然把客人让到自己身旁柔声说话时,脸上还露出一些好奇。
只是想起宋师竹先前的吩咐,又赶紧低下脑袋。
宋师竹在旁边坐着,自然知道这是何缘故,昨夜她把高三娘的英雄事迹告诉婆婆,赵氏听说高娘子救过自家儿子的命后,当场便站了起来,神色十分激动。
也就是那时,宋师竹才知道这一两年,赵氏其实心里还一直在担心封恒在外头的吉凶……再有,便是她觉得清泉寺那老和尚真是把婆婆教育得极好。
赵氏向来爱藏心事,在她面前却一直叹气道:“大师常道,举止动念无不是业,心随念动跟祸从口出的道理是一样的,凡事不听、不想、不闻,不问,念起既断,因果自然。”
听听这些话,宋师竹都觉得自己不去感谢老和尚都不行了,怪不得赵氏这两年连问一句都没有。
丫鬟添了两回点心,赵氏还没有离开。
“我就是过来看看宋妹子,这几个月京城受灾,我们老板怕出事,不爱接京城的镖活。这阵子才接了一个到这边的活计,我就主动过来了。”
“……老太太太客气了,我们在江湖上混饭吃,礼节上要是有疏忽,老太太包容则个。”
高娘子有些吃不住赵氏的热情。赵氏不是那种善于交际之人,某些关心举止,热络中还是有些僵硬的,宋师竹都觉得能看到高三娘投射过来的求救目光。
她心里发笑,正想说话,赵氏却已经宣泄完自己的热情站起来了,临走前还对着宋师竹叮嘱道:“高娘子安心在家里住着,也好让恒哥儿媳妇尽尽地主之谊。”
人一走,宋师竹便道:“高姐姐,我婆婆让我留你一块过年呢。”
高三娘还没过来前,还担心宋妹子成了官夫人会不会变了性情。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怀疑了,她抹了把汗,看着热情依旧的宋师竹,道:“那可不行,我就是过来看看妹子,我们镖局在京城也有落脚点呢。”
“在镖局过年哪有在家里舒服,而且这是我婆婆重点交代的。要是知道我没留住高姐姐,我这个年就难熬了。”宋师竹装作苦恼道。
高三娘无奈道:“你就骗人吧。”说实话,她真不觉得当然拉了封恒那一把,值得封家一直这般记在心里,走镖路上救个三两人,对她而言是经常的事。
宋师竹当然否认道:“没有的事。”又诱哄道,“高姐姐的嫁妆可还在我这里呢,你当时让我把那些古玩换成金银,我都换好了,高姐姐就不想留下来清点一下,看看数目对不对吗。”
高三娘耐不住宋师竹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下来,主要是宋师竹摆出一幅她不答应她就会继续扯下去的模样,高三娘性情自来豪迈,就为了一个年在哪儿过,就这样几个时辰推来推去,也实在太难为她了。
宋师竹一朝得胜,心里也是高兴,客房是早就准备的,让人去镖局拿来了高三娘的行礼,便这样住下了。
封家难得来一个能借住的客人,后面几日,李家、宋家还有魏家都听说了风声,都借着串门子的机会好好围观了一把高娘子。
屋里头烧着炕,高娘子正在陪喜姐儿玩抓石子,小石块是她随便在花篱里捡的鹅卵石,一大一小玩得毫无隔阂。
宋师竹正拿着毛笔在盘点库存,她去看过李随玉的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