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原以为四叔也死了,哪知他却找上了自己。若不是还记得四叔这个人,易成礼根本不相信这个人的话。
在四叔的几番指点下,手头的生意竟然好了几倍,便是压在手头卖不出去的陈货也全卖了干净。易成礼这才开始慢慢相信他。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忍不住问过一次,阿肆面无表情地只问了他一句话:“你以为我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易成礼当时脸色便吓成惨白,阿肆却笑笑不再说话。胆小的易成礼试探了半天,确认他是个活人,才敢接近。
“要当真想要易家,切记眼皮子不能浅。裕城易家算什么,主家的富贵是你想象不到的。”
“那四叔……”
阿肆又打断他的话:“你以为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易成礼便有些胆怯,不敢说话,议论皇帝是杀头的死罪。他胆子小,不敢。
“皇帝算得上有抱负,所图不小。不然,你以为张平上个月怎么丢了官帽被抄了家?”
易成礼便睁大了眼睛看他:“不是他欺上瞒下试图谋反吗?”
“谋反?”阿肆便冷笑两声,“说他贪赃枉法jian臣佞幸不假,谋反,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那怎么……”易成礼左右看了两眼,确定只有他二人才继续道,“从家中摸出了前朝皇帝的遗物能是作假的?”
“假不假不是看他有没有做过,而是皇上想不想让这件事坐实。张平挡住了皇上的路,死了是活该。但你要知道,用绫罗绸缎珍宝美玉讨好一个贪于享乐不事朝政的皇帝容易,却讨好不了一个励Jing图治的君主。”
听此一言,易成礼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四叔可有和高招,烦请四叔指点小侄儿一二。小侄这厢给您请礼了!”易成礼作了一个揖,一脸谄媚。
阿肆摆摆手,让易成礼去看房间里的一筐东西。原来在房屋一角,有一个竹筐,上面盖了一层布。里面的东西堆得很高,将布顶起,隐约看出里面是一个个椭圆的物什,易成礼充满好奇和期待地打开来看,掀开布的那一刻,呆滞住了。
这一个个土黄色的小圆球是什么。
“四叔……这是……”易成礼捏起一个,沉甸甸的有些重量,似乎是什么果实,表面还沾着泥土。易成礼立马丢了椭圆果实,擦了擦手,有些为难地看着阿肆。
阿肆道:“没眼见的东西。这可是好东西,是我一个南方住海边的朋友从番邦人得来的好东西,一种产量极高的食物,叫什么马铃薯。比起那些Jing致却没有大用处的东西,咱们这位皇上会更喜欢这些丑却很有用的东西。”
易成礼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又捡起那些被他嫌弃沾满泥土的马铃薯,这下宝贵的就跟纯金造出来的宝贝似。
“不过有一点儿,你先莫得意。那番邦人没说清楚这东西怎么种,你自己琢磨清楚,否则到时候露了怯,都是自作自受。”
“行行,我明白了。多谢四叔。”
阿肆不屑地看他:“我的事情,莫要泄露给任何一个人。否则……呵呵。”
易成礼心里一颤,连忙点头只说知道了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待再回头时,阿肆已经不知了去向。
他一摸额头,已满头是汗。虽然说,他是帮自己的,但易成礼还是怵他,就像见了易三爷一样。易成礼啧啧嘴,这一个家的,全是不好惹的祖宗。
而且他远没有阿肆那样的自信,锦衣玉食的皇上会看得上这种东西。
易成礼低头瞥一眼灰不溜秋沾着泥的一筐马铃薯有些不相信。不如,还是再让人备些其他的双管齐下,他们裕城的丝绸怎么就比别人差了,往年的评选,主家也从不让他们裕城一支在皇上面前露脸,说不定是故意打压。说是只选最好的,可谁知道是不是呢?
便说上一次,易三出乎意料地选了云雾山的茶叶上供。笑死人,云雾山那么穷的一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安溪铁观音等等,哪一个不有名气,皇上会没喝过好茶,怕是用来煮茶叶蛋的茶叶都要比别人家里供起来的藏品好数倍!
只是一件,那普普通通不知名气的茶叶,竟被皇帝大加夸奖,最后摇身一变成了御供茶叶。破落户翻身,成了现在易家体面的一摊生意,每年挣得不知多少钱。
易成礼有了信心,说不定,皇上这回儿也看上,让他裕城易家也出出风头露露脸,挣个御用云锦的名头听听,这可把他美得。
而易成礼口中念叨的皇帝正喝着他口中不屑的小地方出来的茶叶,对面坐着的是易之虞。
“三儿,你弄来的这种茶叶,可真是得了朕的喜好。每次都是你最懂朕的心思,不知这次又有什么惊喜给朕?”
“皇上喜欢就好,至于惊喜……”易之虞的语气算不上恭敬,但皇帝不在意。只是话说到一半时,被他打断了。
皇帝摆摆手:“等等,既然是惊喜,就不要说,给朕留个惊喜。朕相信你,肯定会让朕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