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解释道:“贫僧并非在指责你无法为贫僧分担,而是在担心贫僧无法护你周全。”
他担忧地道:“你父亲的实力不容小觑,贫僧必须竭尽全力方能胜过你父亲,你父亲或许怀有苦衷,或许当真为妖道尊主所用,他若是当真为妖道尊主所用,妖道尊主若是当真害了你母亲,贫僧无法同时对付你父亲与妖道尊主,需要你的相助。”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修炼的。”阮白承诺着,又茫然地道,“阿娘倘若当真死了,阿爹倘若当真是杀害阿娘的帮凶,我该当如何?”
明空答道:“这并非贫僧能置喙之事,须得由你自己决定。”
此处灵气足,利于修炼。
明空便在丛林茂密处搭了一间木屋,不知是他们的确隐匿得甚好,亦或是妖道尊主别有所图,他们足足在此处居住了两年有余,都不曾有妖道尊主的爪牙踏足。
阮白已不可同日而语,但实战经验却是不足。
明空日日同阮白交手,可阮白却因生怕伤到明空不敢下狠手,每每落败。
一日,又是阮白落败,明空无奈地道:“你身上的破绽着实太多了些,出手亦太慢了些。”
阮白倒在地上,冲着明空张开了双手:“抱抱。”
阮白的语调与尚是小狐狸之时一般无二,却是媚态横生,仿若是在勾引明空与之交缠。
如若换作旁人,早已将阮白压住行那云雨之事了,但明空却半点不通床笫之事,只是暗叹不愧是九尾狐族,生就一副媚骨。
明空低下身去,将阮白抱于怀中,阮白欢喜地将整副身体贴于明空身上,又对着明空撒娇道:“我们去镇上用午膳可好?”
这两年多的时间,一人一狐深居简出,阮白甚少要求去镇上用膳,明空想了想,为自己与阮白变了一副模样,便答应了。
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镇上分外热闹,他们到了一酒楼,坐下后,点了咸蛋黄炒蟹、红烧rou、水煮牛rou以及清炒芥蓝。
明空对于吃食依旧全无兴趣,一道清炒芥蓝足矣,而阮白则是一面大快朵颐着,一面不解地瞧着明空,低声道:“你乃是出家人,不得食荤辛,但为何你连素食都不喜?”
明空吃相斯文,将竹箸放下后,反问道:“贫僧为何须得喜食素食?”
阮白答道:“人生在世,最为紧要的不就是吃穿住行么?”
明空失笑:“你倒是一只颇有人间烟火味的狐狸。”
阮白觉得明空是在取笑自己,瘪了瘪嘴:“你却是一个全无人间烟火味的僧人。”
明空肃然道:“贫僧已出家为僧,远离红尘俗事,自是全无人间烟火味。”
正巧外头有一迎亲队,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春风得意,阮白看着这新郎官,又问明空:“明空,你可曾想过娶妻生子?”
明空不假思索地道:“贫僧不曾想过要娶妻生子……”
听至此,阮白心下一喜,却又听得明空续道:“但贫僧曾想过要搜罗天下美人,燕瘦环肥皆归贫僧所有。”
他的心脏猛地一滞,鬼使神差地问道:“我可算得上美人?”
明空不假思索地道:“你一如师兄所言,长成了一方祸水,媚骨天成,实乃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他话锋一转,竟是道:“但于而今的贫僧而言,美人枯骨并无差别。”
阮白顿觉心中空落落的,连吃着红烧rou都没甚么滋味。
由于阮白的情绪全然表现于面上,一下子便被明空看穿了,但明空不知阮白是因何事而低落,便问道:“你在想甚么?”
阮白亦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甚么,勉力笑了笑:“我无事。”
明空安慰道:“你的修为已有很大进步,你切勿气馁。”
“我……”阮白陡然想起了明空那失踪的友人,忐忑地问道,“待事情了结,你是否便要启程去寻那人了?”
明空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决不能告诉阮白他是身怀死志的,即便他存活下来了,他亦会去地府寻那人。
他遂避重就轻地道:“对,待事情了结,贫僧便要启程去寻那人了。”
阮白目不转睛地望住了明空道:“不能带上我么?”
明空矢口拒绝:“不能带上你。”
阮白的双目霎时覆上了一层雾气:“我还以为你是不会抛弃我的。”
“并非抛弃。”明空一指旁边立于树枝上的鸟儿,“你长大了便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如同这鸟儿。”
阮白刷地泪流满面,一面抹着泪,一面哽咽道:“按照凡人的说法,我已及冠了,再过七年,我便而立了,我早已长大了,早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了,我不需要你了,你走罢。”
不知为何明空看着阮白流泪,不由地想起了那人流泪的模样。
他曾因为厌恶那人而将那人最喜欢的衫子剪成了布条,那人一看碎布条,便默默地淌下了泪来。
他原本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告诉那人自己毁了其最喜欢的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