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缜又笑了,低头屈起手指顶了一下额头,他是知道她肯定会去长安的,可是现在“我们”这两个字取悦了他,也就是说,对于将来的计划,她其实是把他包含在内的,不是吗?
隔了五日,又有昔日同窗约林缜参加翌日的诗会。这回地点是定在城东的溪园,这溪园还是前朝时候的行馆,建得独具匠心,在战乱之后还被保存下来,在西唐初年被一位富豪买了下来,重新修整过,算是当地独树一帜的景观,是不少仕子yin诗作画的好地方。
李清凰自然不肯放过这次名正言顺出门的机会,只缠着他,让他一道带了她去。
诗会上的确是有人带女眷的,而西唐风俗开放,到时还会有一些懂诗文的闺秀女子到场,场面必然十分热闹。
只是林缜根本不知道她去了是想干嘛,当年安定公主是极为不耐烦参加什么花会诗会,便问道:“你真的要跟我去,而不是拿我当挡箭牌?”
李清凰面不改色地撒谎:“当然!”
他笑了一下:“你怎么保证?”
“……最多也就离开一小会儿,”李清凰侧过头,看了看他平静的侧颜,“我得去那家书画铺子看看,我寄卖的东西是不是都卖出了。”
按照她惹是生非的能力,大概只要他看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有可能出点什么事吧。
虽然她就算惹了事,最后也是能处理好的。
他叹了口气:“你说,我怎么就有点不放心呢?”
李清凰现在也有点摸清楚他的性情了,他肯说这句话,在态度上其实已经是松动了的,只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她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虽然她这具身体在力量、体力和爆发力上,跟原来都相差太远,但是自保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她笑嘻嘻地举证:“不要担心啊,我悄悄告诉你,我现在已经稍微练出一点肌rou来了,你看今天予书要给我做衣裳,量了我的尺寸,腰围都变小了,肚子上那些软趴趴的rou都已经没有了,你要不要看看?”
林缜垂着眼,整理出明日要穿的常服,闻言看了她一眼:“……别闹。”他把选好的衣服挂在屏风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连耳朵都变红了。李清凰正站在他的侧面,看他的耳根发红,便踮起脚轻轻地朝他耳尖上吹了口气:“快点答应我啊,阿缜——”
林缜扶住她的肩,把她挪开了一点位置,正好两个人的距离重新拉成两步之遥。
这回他不但是耳朵红,就连脸上都开始变红了,原本清淡的凤目也变得水光潋滟。
李清凰简直都要被他逗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脸皮还是一样这么薄:“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所有的干净的衣服都穿一遍,看你明天还怎么出门。”她是知道他很爱洁的,也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当初看到他扶着喝醉的顾长宁,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有多嫌弃,要是她把他所有的衣服都往身上套一遍,估计及他明天也没什么心情去诗会了。这种自伤八百伤敌一千的招数对别人没用,可是对林缜却很有用。
果然,林缜不得不点头答应。
李清凰从前跟他打交道,吃瘪的次数多,大获全胜的机会几乎没有,现在她竟是把文官都给说服了,恨不得到外面跑两圈抒发一下内心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