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怜吗?她们远走他乡,担惊受怕,又被凌虐致死,他们难道不知道吗?不,他们当然知道,可是知道又怎么样,难道还要为了一个已经香消玉损的女人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吗?
不管和亲的是公主,还是宗室的贵族女子,她们都是慢慢走向死亡。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心怀大义,愿意为了国家放弃自己的生命乃至尊严,可这样难道就错了吗?难道活该就要被大义碾压,只能慨然赴死吗?哪怕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也是有活下去和选择的资格!
她又道:“如果我死了,就不会有人帮我报仇,也不会有人为她报仇了。”
她说话的语气和缓低柔,就像心平气和地诉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就像饿了需要吃饭,渴了需要喝水,困了就要睡觉。
方轻骑把她扶到床上,久久凝视着她:“为何没有?若是你死了,一定会有人为你痛心,为你哭泣的。”
李清凰俯卧在床上,微微闭上眼,她现在很累,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她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需要处理,可是就懒得动,反正伤口自己也会结痂止血,有什么事等最好等她醒来再说。
这个时辰,陶沉机端着一盆温水站在门口,他比刚参军时黑了许多,也清瘦了,整个人站得笔挺,就像一杆长枪。方轻骑侧过头看着他,又轻轻笑了:“怎么?你跟我一样,也是来献殷勤的吗?”
陶沉机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注视着他,低声道:“伤口如果不处理,可能会发炎腐坏。”
他把手上的水盆放在狭窄的书桌上,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不烫也不凉,正正好。方轻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嬉皮笑脸的不正经表情:“你在想什么?想趁虚而入,还是别有所图?”
陶沉机绞干手巾的手动停顿了一下,又语气平淡地回答:“都不是。”
方轻骑暗暗地啧了一声,想当君子是吧,可他就是讨厌君子,更加厌恶那种伪君子。就算他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正气凌然的气息,他还是能从底下闻出一点Yin暗的虚伪味道。
陶沉机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她后背血迹斑斑的衣衫,红色是鲜血,洁白的是背部的肌肤,两者交相辉映,刺得他眼睛都痛了。他很快地处理好她的伤口,撒上金疮药粉,因为不好包扎,就只能用干净的纱布压在上面。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方轻骑就站在一边,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陶沉机轻手轻脚地帮她拉上被子,有纱布作为隔离,应该不会把让伤口黏在被子上了。
他做完这些,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军营里面性别其实应该被模糊,可他还是很容易就意识到李清凰是个姑娘,尽管她足够强大,不拘小节,甚至彪悍。可是这么多人中,稍微懂些医理,又不会心怀邪念的人,他就放心他自己。他抬起头,看着方轻骑,又朝门外看了一眼:“我们出去说话?”
方轻骑没有反对。
他们走出了百来米才停下来。陶沉机道:“你对我,似乎有些误解。”
方轻骑耸了耸肩,面上还带着轻忽的不屑:“没有的事。”
虽然谢老将军将他和陶沉机一起收为门生,但是他知道,陶沉机想要跟他比,根本毫无胜算,谢老将军会照应他,不过是看在他父辈的面子上。既然他们根本没有可比性,他又为何要去误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