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弦,林容娘一直觉得以她父亲对她娘亲的用情至深,就算娶了新夫人,也不会忘记她的母亲,更不会待她不好。
结果——林思淼的确没有待林容娘不好,可是也绝对说不上好。他也的的确确是因为陈氏把自己的原配夫人忘在了脑后。
李清凰从前就觉得奇怪,如果林思淼是那种贪花好色之辈,他为何除了陈氏之外就没有多纳几个小妾?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通房丫头,她还猜想过是不是陈氏当真手段厉害,把男人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现在看来,陈氏手段是有的,而没有出现新人只不过是没到时候,时候一到,恐怕就得是春天里的韭菜,冒出来一茬又是一茬。
她把杯子里的茶水又倒回了茶壶里,这种茶水她可不敢喝,但是也不敢随便泼掉,被别人发现,她就等于直白地告诉对方,她感觉到这茶水有问题,就又少了一张底牌。
很快,林思淼就回来了,他还牵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那女子在脚腕上绑了铃铛,每走一步,脚腕上就响起一阵细碎悦耳的铃声。不等林思淼介绍,李清凰就上前见礼:“爹,这位就是新来的姨娘了吧?”
话音刚落,那女子啊了一声,有点害羞又有点嗔怪地转向了林思淼,小声道:“你跟大小姐胡说了什么呢!”她其实已经不算太年轻,大概有三十来岁了,可是声音却如同少女一般,宛若黄莺娇啼,她的皮肤极为白腻,嘴唇却是鲜红,一眼望去,这容貌隐约有些妖异感,可是再仔细一看,却会发觉她的五官平常,并算不得很美,眼角微微下垂,倒是显得很是无辜。
林思淼立刻笑骂道:“是啊,你胡说什么,怎么逮着一个人就喊姨娘?到底是谁教得你这样的规矩?”
林思淼说得虽然是责怪她的话,可是说话时却是语声带笑,似乎李清凰这句话令他格外舒畅。
李清凰默默地望着林思淼那张满脸带笑的面孔,再看看他身上那件绛紫色颇为光鲜的袍子,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撇了一下嘴角。她一出生就在宫里长大,后来外出游历开阔眼界,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她没见过的,那些三教九流、奇人异士她都打过交道,就冲着林思淼那一脸老树开花春光满面的神态,还有他那身风sao的紫色宽袖长袍,她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有私情。
她装得一脸懵懂无知:“什么?竟不是姨娘吗?我还以为是呢……”
那女子伸手拉住李清凰的双手,笑道:“大小姐误会了,我是从南边来的,是你母亲家里的亲戚,不过是暂时小住几日。”
这女子口里说的“母亲”肯定不是指林容娘的亲生母亲,而是指继母陈氏。
李清凰在她靠近时,又耸了耸鼻尖,再次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笑道:“原来你是母亲的亲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呢?”
那女子答道:“我娘家姓水,你便叫我水姨好了。”
这女人姓水,名晚柔。又是从南边来的。
这还有什么猜不到的。李清凰当年随着她那位仇人遍布天下的师父外出游历,也踏过西唐边境,去过白诏,白诏一地,在许多西唐人眼中都是穷山恶水,满山虫蛇,那里的人极端排外,甚至还有信奉一些奇怪的教派。水这个姓氏,在白诏可是一个大姓。
李清凰笑着叫了一声:“水姨。”水晚柔应声。李清凰顿了一顿,又补上一句:“原来只能叫水姨么,我开始倒是多喊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