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二年冬。
“我是孟清世,我自愿以实验体加入潘多拉病毒研究,给人类一个灿烂明天。”
孟清世站在极北基地研究所门外,和许许多多或许狼狈、或许疲惫,但眼中有光的人一起,右手握拳放在心脏之上,庄严宣誓。
他心说,这个誓言太大,显得很空虚。
那一刻,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男朋友。
那人说:“对不起。”
然后抱着他的研究材料,弃他于绝望险境而去。
好恨。
可孟清世还是忍不住对他抱有期待。
白觉的话,是他一个社科生,对生物学和病毒学有限的认知里,最厉害的一个人。
如果是他,一定可以。
他那样坚信着。
最信的人,是最恨的人;最想让他去死的人,是期盼其活着的人,多可悲又可笑。
可Yin霾笼罩在头顶太久,孟清世忍不住去想白觉谈及专业时自信满满的笑,又忍不住想那人清冷皮子下的温和柔软,相处时甜蜜的点点滴滴。
想的他心痛。
但三个月后,白觉可不可信他不知道,极北基地研究所不可信,他是知道了。
严防死守封锁着防线,不放哪怕一只虫进来的极北基地,从内部开始沦陷。
那时孟清世刚献过一次血,正在从研究所回住所,就听到身后忽起惨嚎一片,回头就看到研究员白衣染血倒在地上,魔物四散而去。
在基地的庇护下生存了一年多的人,并没有想到被魔物从内部攻破的可能。
那是灾难。
魔物杀伤人类,魔物感染人类,人类变异为魔物,滚雪球一般循环,人类的异能者完全无法集中,没能在混乱的场面上占据主动,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
魔物屠城。
而孟清世看到魔物身上挂着的衣服碎片,认出了那是谁。
一个笑容很甜的少女,宣誓时满怀期盼,真心信任着研究所能给基地带来光明。
她说:“我异能很低微,出城也只是累赘,只能做这里的志愿者,才能觉得自己为大家是贡献了什么。”
然而她死了。
成了丑陋的,只能凭部位认出来源的魔物。
孟清世以冰刺钢钎为刃,杀死了那只魔物,逆着逃跑的人群,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研究所走去。
毕竟和亲密无间一年,他多少懂一点生物学相关,在研究所已一片狼藉的机密区得到了答案。
他们确实是在研究潘多拉,不过不是研究如何免疫,而是研究如何利用潘多拉导向感染人类,制造出可控并更加强大的魔物。
志愿者呀,就是他们活生生的材料。
当然志愿者中强大的异能者他们只敢抽血,都是拿异能低微或者没有异能的人下的手。
然后,这些胆大妄为的人,就被“实验品”反噬了。
圈禁的魔物逃了出来,感染或杀死研究员,继而基地沦陷。
孟清世只恨自己没能发现,可恶果已经蒂落,就算悔恨也为时已晚。
研究所逃出来的魔物感染正常人时候,几乎没有窗口期的选择性,被伤及的人不过几分钟便生长出诡谲恶心的器官。
绝望么?
他问自己,记忆又回到了梦魇中反复出现的场面,白觉说这对不起,转身逃离,任他被魔物淹没。
不,并不。
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而现在,他的手中已经拥有力量。
金属与冰的荆棘从他手心生出,席卷满街簇拥成成黑白两色的巨龙,逢魔物便生出锋刃。
哀嚎声声入耳,到处可见血腥场面,有不再反抗,有垂死挣扎,有拿爱人挡刀,也有哥哥拥住妹妹,以脆弱脊梁去抗魔物尖锐的爪。
孟清世便去救每一个他能够救又愿意救的人。
他停滞半年的异能,突破至六级,并觉醒了第二异能。
昔日的金属是自保与绝望的刃,如今的水与冰,是包容,承载着他一线希望,为了救人。
他用坚冰护住伙伴,以刃斩杀敌人,在魔物遍城的基地,生生劈开一条血路,冲到基地封锁着的门前。
那道们已被尸体淹没。
为了防魔物,极北基地有一道坚实的门,通了电,布了刺,又以声波驱散装置严密防护。
为了防内鬼,大门和保全装置的启动权,只在基地的高层手里,而他们是最早感染成魔物的一批。
结果因为人心贪婪,魔物滋生于基地内部,谁也别想逃出去。
好在他们已经聚起了足够多的人,有孟清世殿后防守,群策群力,最后还是站到了城墙之上。
自由一步之遥。
孟清世看着这十数万人的基地最后只剩的不足两百活口,苦笑,说:“道个别吧。”
众人默哀。
然后沿着城墙跑过一圈,用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