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份最后一天,17:10,Yin。
杨宁摘掉脏污的手套,挤消毒ye,洗手,将冰冷的手指揣腋下暖和了会儿,拿笔在记录报告后又添了几句,便朝着正对走道大厅中央的那间办公室过去。
姚金州办公室还亮着,文件资料散得到处,他刚送走人,一开门,和杨宁对个正着。
“小羊儿。”“站这儿想什么呢?怎么不进来?”
“姚队”
杨宁瞥到门口立式饮水机顺手把记录报告交给他,
“额,我在考虑是先拿杯子喝水还是先干正事儿。刚刚走的那老人是来找谁的啊,怎么没见过?”
“提供了个新情况,”姚金州随口玩笑道,“你来市局剖的第一个人类,死前一天还参加了次董事会”
杨宁听了个开头,想到的却是那天趴陆歧背上,背脊宽阔,有力,补充道,
“尸体上也有新发现,死者右臂有多处注射痕迹,”
“也就是皮下注射,一般肚子,大腿内侧,上臂,tunrou都行,腹部也有打针痕迹,那处虽然容易吸收,但跟他的习惯不符”
姚金州已经引起了重视,杨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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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三根的死就是个意外,我们有必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上面?”“那个魏蓝我去跑了躺,一年前还是个黑户,根本没她这个人”黎明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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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不忿,穷人的命不是命,富人死了怎么就是Yin谋论被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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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拿了保温杯接水匆匆下班,建阳市,或者说全国各地的天气都是一样,一到冬天始终Yin沉沉的,像是蒙了一层灰,所以显得那辆簇新整洁的黑色宾利在一排车中格外突兀。
“伯老。”
徐伯言端坐在车内,像樽面无表情的大佛,听到杨宁声音点了下头,道:
“你跟阿歧结婚了,要好好过日子。”
杨宁低眉顺眼地站着,像个无害人,徐伯言继续说道:“是陆老供你长大的吧,你也算是陆家人,他供你读书,扶持你顺利毕业,你和阿歧可不能忘本!”
市局的警徽熠熠闪着光,杨宁低眉顺耳接道:
“是,没有陆坤,我这坨地上的烂泥巴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么宽敞明亮的地方。”
黑色宾利往前驶去,留下一撮傲慢的尾气给杨宁。
陆歧今天不会来了,杨宁快步去赶地铁,她还留了些家什在林宝儿那儿没搬走。
林宝儿开始给她打电话,叫道:“羊羊,你的那个鸭子说是来给你搬东西,我上次不在,是真的吗,鸭子转正啦?”
陆歧听着,站301门口,不准被进屋,问道:“什么鸭子?”
半个小时后,藕王养生汤馆,卢林开始控诉:
“羊羊太局气,结婚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们。”
杨宁接着他递过来的红包,林宝儿开始给陆歧讲“鸭子”的故事。
“大一新生开学军训,不是按学院分连队嘛!羊羊就是从那时就开始出名的。”
“不是有一个项目是踢正步,一堆人,走得乱七八糟,然后羊羊他们那教官,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心情暴躁”
“你跟阿宁不是一个学院的。”
“嗯,我在药剂学院,那时还不认识她呢。几千人里边,总有多少个手脚不是多协调的,我也是属于那种不协调的,羊羊就是特不协调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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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歧点头,笑道,“我也觉得阿宁她肢体协调性不是太好,不过柔韧性还行,各种姿势都”
杨宁开始大口喝汤,卢林跟陆歧交换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林宝儿嘿嘿笑,笑完继续讲:
“一开始一堆人里边走,羊羊不会还能躲里边浑水摸鱼,然后他们那教官改了方法,一排一排的走,她那种同手同脚鸭子步特严重的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最后,杨宁的同手同脚也没能治好,杨宁想,前边一排人看着,后边一排人看着,所有人都看着,大笑,她那时自卑又紧张。
陆歧掐了把她手,问道,“你跟林宝儿就是那时认识的?”
杨宁忙中抽空指了指嘴巴,一桌人就她一个在奋力嚼食物。卢林答到,
“不是,她们是后来第一年拿奖学金的时候,当时是我值班,认识的。”
林宝儿义愤填膺道,
“当时羊羊本来就是名单最后一个,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家伙,弄出个实验项目名单搞加分,把羊羊名额顶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