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
几名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黑熊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块儿起身,朝奥布里在的方向行来。
“将军,我们……”其中一人被同伴推举着走到前面,艰难地开了个头,便羞愧地低下头去。
奥布里抬起头,将这几人依次打量过去,都是最底层的士官,都很年轻,没有伴侣幼崽……他慢慢闭上眼睛,有家人在远东的又如何,那些Jing锐战士们很多人都有家人,还不是毅然投靠草原人、背弃了远东?
“你们自己做出了选择,就不用来跟我说。”黑熊将军艰难地道,“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远东才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故乡。”
“将军。”站在后面的一人忽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过来,“你听到蛇族看守说过的,俘虏营那边上演的戏剧了吗?”
奥布里脸色微变,巴泽尔&伍德也将视线转了过来。
那名黑熊战士有些畏惧将军们的威严,但还是坚强地道:“我的妈妈当了一辈子的队官,从中士升到上士。我也当了十年的队官,一直是上士。我,和我将来的幼崽,我的幼崽的幼崽……我的后代们,会有机会升任尉官吗?”
三位将军都沉默了。
队官(士官),类似于虎族的帐主,一般从Jing锐战士中遴选。
虎皇的时代,杰出的战士可以从战士一直升任到大帐(类比将军),因为虎皇重视军队武力,虽然这种过度重视也会导致虎皇施行的政令太过“偏科”,但至少在军队中这种以武为尊的风气是可以让战士们看到希望的。
到了熊皇的时代,虎皇曾经留下的痕迹皆被熊皇努力地抹平,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利弊相等的尚武风气……好处当然有,坏处么,也很明显……职业士兵、职业士官、职业军官,就算在一个锅里吃饭,相互间也绝不流通——或者说,不会往上流通,向上的大门是永远关着的。
成型社会中的中产都总有种“自己离上流社会更近”的错觉、看不起平民,军队中的士官当然也有类似毛病。针对普通战士思想改造而推出的,揭开了战士们有意无意忽略掉的伤疤,自然也会戳到士官们的痛处——中产其实离底层更近,士官其实离军官还有着天堑一般的距离。
尤其是夏的那句台词“从未听过有父母不是将军的人能成为将军”,对于吃军队这晚饭的人来说简直是平地惊雷……
“果然来了啊。”奥布里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意外地没有太生气。
黑熊一族都比较暴躁,但这不表示他们不会思考……熊族又不是雪狼族那种蛮子,蛮子都能变聪明,何况熊族的智商本来也不低?
要是寻常时间,这么个以揭穿“人间真实”为乐趣的戏剧倒也掀不起太大风浪,一个有着相对稳定生活的有产者,哪怕知道自身处于食物链的下层,也很少有舍弃现有一切冲出桎梏的勇气。
但现在全军都是人家的阶下囚,士兵和将军的距离被彻底粉碎,不需要经历那种自行舍弃一切的痛苦,能够勇于做出选择的人自然更多。
轻轻点了下头,奥布里保持着将军的尊严,淡然地:“你们想要的去做的事,就去做。希望你们记住,你们背弃故乡,但故乡没有背弃你们。”
这几头黑熊如释重负、各自吐了口气,这便退身离开。
那头敢于当面质问将军的母黑熊犹豫了下,走出几步又回头,直视着黑熊将军:“奥布里将军,如果你能回到远东,你还能继续当将军吗?你的幼崽还能是将军吗?”
这头母黑熊说完这句话,和同伴一块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奔向广场边缘那些闲聊着的虎族战士,奔向他们全新的人生。
留在原地的黑熊将军,则被这句话狠狠地戳了一下心窝……
“这个小混蛋,不知道越是到了无话可说的时候就越是要给别人留余地吗?”奥布里气愤地低骂了一句,转过头尴尬地看向老哥俩。
巴泽尔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伍德依然盯着场上放风的同族发呆。
奥布里自嘲地低声“嘿”了一下,他们俩不看他的热闹倒也没什么奇怪,都是掉进同一个坑里的人,取笑别人和取笑自己有什么区别。
尴尬到家三位老哥,在这方面反正是练出来了。
剧班在俘虏营先后上演三次,都取得不错的反响后,信心满满地来到收容所,对几百名士官、军官、将领组成的“反动主力”进行表演。
开始表演前,拉着滚石(就是加工成长条圆柱状的大石头)轧路的、搭舞台的,全是俘虏营那边表现良好、获得离营工作机会的进步份子,白熊哈尔就在里面。当放风时的伍德看到这个族中的Jing锐战士热忱地帮草原人干活儿时,就算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白熊将军的脸皮也狠狠地抽动了下。
舞台搭好,剧班人员就位,几百名收容人员在虎族&蛇族的安排下按居住的宿舍分组坐好,还住在安置房中的猫族也赶来看热闹。
音贝中录制的音乐(yin游诗人提供)响起,演职人员上台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