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他,我便不恨。”
孙策意味深长地拍拍孙权的肩膀,转身回席。
一架意欲赶往许都的车已在门外备好,孙策要送郭宾离开江东。
木耳听说孙策要跟他一起走他才愿意去许都。
毕竟考题只要求救孙策的命,没说保他继续称霸江东。
况且去到许都没准能遇见华佗,说不定就有救了呢。
孙策打的不是这个算盘。
他是江东之主,若去到曹Cao地盘被人抓了当质子,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想多跟木耳待一会儿,去到江东边境就悄然折返,寻个无人之地发狂一通然后死去,才不致于伤害旁人性命。
月色正浓,车里酒味、青草味、羊排味混杂到一块儿,更容易叫人意乱神迷。
木耳施了个幻术,叫赶车的凌Cao暂时听不见车里声响,便放心大胆地同孙策搞起马车运动来。
孙策想着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同木耳相处,闷声不言只是干,连木耳的眼睛他都不敢去看。
车里的小羊安安静静地观赏人类行为大赏,想念陪它玩耍的大灰狼。
凌Cao的车骤然停住。
车外传来孙策大狼的嘶吼声。
撩开车帘,官道两旁的枯枝老树上藏着若干个黑衣刺客,手中短弩明晃晃的利箭将车马团团围住。
木耳难得看到孙策眼里闪过恨意。
☆、暴躁孙阿策(9)
孙策身上的羊排味急剧变浓,浓到像烤焦的羊排带着炉里的灰烬,呛得木耳咳嗽不止。
他的眼瞳带上一抹绿,跟孙权的碧眼差不多。
撩开窗帘,孙策的眼睛跟树上某个黑衣刺客的眼睛对上。
那刺客就像着了魔似地,手中弓/弩猛然调转指向。
孙策扭头转一圈,看见他眼睛的刺客纷纷倒戈,利箭贯穿自家弟兄的胸膛。
车外一片死寂。
孙策对木耳道:“趴下。”
木耳听这话着急加脸红:
“外面刺客还没料理干净呢!”
孙策爱抚地捏捏他的脸:
“让你趴下是为了躲箭。”
木耳见孙策要出去,拉拉他的衣袖:“小心。”
孙策自恃勇猛,撩开车帘,从车厢出去。
黑衣刺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挂在树枝上,没有留下活口。
孙策对锁到马车底下的凌Cao道:
“没事了,起来赶路罢。”
凌Cao这才哆嗦着爬上马车。
孙策转身回车里边去,万万没想到身后的胆小鬼凌Cao忽然亮出柄尖刀。
刀刃上寒光就着月色,晃过凌Cao的双眼。
木耳正好看见凌Cao眼中的凶气。
“小心!”
木耳大声疾呼,孙策已来不及完全闪避,右手手臂被凌Cao的刀子划开一道长口子。
凌Cao一击没有致命,立马跃下车拉开距离。
孙策左手捂着伤口,皱起眉头,仍将木耳护在后头。
木耳赶紧翻查药箱,好歹找些金疮药给孙策先把伤口的血止住。
另一头咬牙切齿斥责凌Cao:“我视你为心腹,为何叛我?”
凌Cao对木耳倒还客气,他深知孙策厉害,不看他的眼睛,始终低着头向木耳拱拱手,然后吹响口哨。
林间遍野起了鼓声号声,只听得众人就着鼓声号声,以独特的节奏合唱:
“物情良可见,人事不胜悲。
莫恃朝荣好……”
最后一句是个女童的声音,清脆利落,幻力极强:
“君看暮落时。”
木耳记得这副声音。
唱诗的人渐渐从林间向马车合拢。
木耳看到了女童声音的主人,正是董白。
董白比从前长高了不止一个人,穿上一身鹅黄色的长袭纱裙,头上梳起个整齐的双丫髻,瞧着已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她笑起来还是单纯的甜甜的,现在能自己说很长的句子:
“七哥哥,董白想你。”
木耳只感到两眼间一酸。
他也想董白,还想吕小布。
郿坞的日子是他穿越过来过得最舒坦的日子。
“阿爹阿娘都没了,小布哥哥被抓走了,董白就只认识七哥哥了。”
董白醒着鼻子:
“七哥哥带董白回家好不好?”
木耳差一点就要下马车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抱起来。
不过满山的鼓声号声叫木耳想起,董白不是一个人来的这。
木耳远远地坐在车里问她:
“董白你跟他们是一块的吗?”
董白拈着裙角,咧开嘴角笑:
“嗯,这些是董白的新家。姥爷说,等七哥哥回家,咱们就完整了。”
孙策听出话里的意思,问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