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十分自信:“有我在,捆不捆他差不得多,松。”
曹植非但给木耳松绑,还请他上座奉茶。
杨德祖恨得牙痒,从前那是他才有的待遇。
曹植是个文学迷,什么军国大事抛诸脑后,开口就问先生几岁开始学诗。
木耳既然吹开,不妨再吹得厉害点,伸出三根手指头。
曹植一拍手,他也三岁学诗,神童遇神童,定要好好切磋。
木耳故意吊着他胃口,顾左右而言他:“三公子绑我过来,难道是为着写诗的?”
曹植还真忘了为何要绑来郭宾,忙问杨德祖怎么回事。
杨德祖好生无奈,也不知曹三公子是装傻还是真傻,轻轻一问便把绑人的责任推到他身上,将来郭军师要算账,还得算他头上。
杨德祖眼珠子一转,皮球踢给曹丕:“修听闻二公子要彻查昨夜宫中行刺案,要擒走先生,故先行一步。事出紧急,未能知会,怠慢先生。”
木耳才不信他的鬼话。
曹植比木耳还心急,当下就问杨修:“二哥为何要抓先生?”
杨修真要给曹植气得呕血,三公子你能不能不要老拆台,属下编不过来了!
杨修清清嗓子争取到一点时间,硬着头皮继续诬陷曹丕:“二公子心术不正,许是想着屈打成招,便能回报丞相此案了结。”
木耳冷笑,我怎么看来看去这是你们的套路。
曹植感慨:“二哥鲁莽,险要害我一位大文人。”
木耳见曹植那么爱他,索性让他多爱自己一点,便起身向他福个礼,再送三公子几句诗。
曹植听得郭宾大文豪要作诗,忙整理衣袍戴正道冠,以示洗耳恭听之意。
木耳纵然不会写诗作诗,三国以后文人们的诗文上学时还是背过一些的,索性给小朋友秀一发诗仙李太白的作品。
木耳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曹植眼睛瞪得老大,这首诗上来就比他的气象宏阔得多,他的洛神还在水里风里游荡,人家都到天上宫阙去了。
木耳接着念:
“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
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
曹植鼓掌叫好,诗文载道,不平则鸣,非但有君临天下之气魄,兼有关怀苍生之风度,其情其意实非自己能比。
也就诗文形式上能鸡蛋挑骨头,曹植拱手道:“植有一言,愿兄莫怪。此诗前四句与后四句间可是转得有些急了?”
木耳舔舔嘴唇,那是因为我忘记怎么背了。
他煞有介事地装个逼:“确是如此,此诗尚未作完。宾本欲赠公子成诗,仔细想来如此岂不班门弄斧?便寻了未作完的,祈求公子补正。”
文化人的毛病就是被人一夸飘飘然,曹植的心已然完全被又有才又爱夸人的郭先生俘虏了。
杨修在旁看着两人互吹互夸,嫉妒生气得手心背上全是汗。
木耳的任务目标不是曹植,他还是想找曹丕。
既然曹植已经成为小迷弟,那就好好利用他一番。
木耳故作忠诚地与曹植道:“得三公子赏识,宾无以为报。但请公子将宾绑了送二公子那边。”
曹植和杨修俱吃惊,这是何意?
木耳道:“二公子必诬陷我主使行刺,若三公子能就此查明真相,替我翻案,岂不正好拂了二公子的脸面?”
杨修十分赞同这个主意,不过他心底想的是,最好等什么郭宾给曹丕杀了头,再慢慢给他翻案。
曹植不忍:“我岂能害了先生?”
杨修早等不及把木耳这只烫手山芋兼第三者丢出去,赶紧给曹植道明利弊,哄他答应郭先生的请缨。
木耳这才被重新捆上,押往二公子曹丕的府上。
曹植一路送到门口,临了还承诺:“待先生归来,植定补完诗文,与先生共赏。”
木耳假装舍不得曹植:“宾愿以性命托付公子!”
☆、缺爱少年曹丕(3)
木耳被交到一个姓丁的统领手上,他明面上是曹丕的小弟,暗地里的曹植的线人。
当初也是这位丁统领公然打着曹丕的旗号,把木耳从承明殿里带走的。
丁统领把木耳从三公子府带到二公子府,也往书房一丢。
曹丕不是个爱读书的主儿,照样低头不理人。
他低头趴那儿睡觉。就下人前来禀报的时候抬起头看一眼,打个哈欠,道句带进来,继续趴下睡。
房间里头就木耳跟曹丕两人,一个被捆着,一个呼噜着。
呼噜的人在装睡,他明显焦躁不安,枕着手的姿势换了好几遍,分明没有入梦。
木耳忍不住拆穿少年的把戏:“你既不淡定,就不要装淡定。我又不会笑话你。”
曹丕抬起头,表情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