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怨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磨平了。
他一度想取代“祁喧”,可是现在祁喧却成了最重要的纽带,把他和这个县城连接在一起。
没什么可说的。
他只是有点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他转过身,祁喧没来由地一慌,脱口道:“哥,妈还在等你去吃饭呢。”
祁默一顿,回头看他:“我知道,难道我今天还要连夜飞回晏城吗?”
两人沉默着回到家,不约而同地换上了足够以假乱真的灿烂笑脸。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祁喧提着菜走向厨房,道:“妈,葱我买回来了。”
“快去洗洗。”老妈说着,端着一个还在咕嘟冒泡的锅走了出来,霎时间一股热辣的香气充斥了整个客厅。祁默登时有点饿,走上前,道:“阿姨,我来吧。”
“哎,不用不用……”老妈抬头看到他的样子,愣住了。
祁默趁机接过了她手里的锅,嘴角含笑,眼底没有一点Yin霾,说:“我和祁喧是不是很像?他们都这么说。”
“可不是,像神了。”老妈回过神,没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跟上来,又指挥着他把这一锅炖菜放在餐桌中央的电磁炉上,客气地笑着,“你第一次来阿姨家,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问喧喧,他说你和他口味一样。这孩子没个轻重,阿姨只能随便做了几个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祁默十分捧场地说:“阿姨这手艺,比外面的大厨还要好。祁喧说得没错,我和他口味一样,他爱吃的,我也爱吃。”
“是嘛。”老妈笑了起来,“你们晏城人也爱吃辣呀?”
“对,我们晏城人都可喜欢吃辣,无辣不欢那种。”祁默睁眼说瞎话。
寒暄了几句,老妈又进厨房忙碌去了,一桌的大菜是有了,还要炒几个小菜,祁喧在里面给她打下手。祁默作为客人,微笑着目送她拐进厨房,便再撑不住似的起身,背对着厨房那边,以免叫那母子俩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
他清晰地感到心底埋了很久的刺,开始碎裂,消融。
再一次站在老妈面前,以一个人的身份,而不是作为一只口不能言的豚鼠,能和她说话,看到她脸上的笑,等会儿还能吃到老妈做的饭菜。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算是失去了某个身份又怎样?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幸运,回到过去,改变命运,代价仅仅是换了个身份。
不会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他之前的种种纠结,怨怼,和自己较劲,实在可笑。
和眼前的这一切相比,那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厨房里。
老妈戳戳祁喧的背,嫌弃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自恋的儿子?”
“啊?”祁喧迷迷瞪瞪地,倍感冤屈,“不是,我怎么又自恋了?”
老妈凑过来小声说:“外面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上次和你打电话那个?”
“哪个?”
“还装呢。”老妈啧了一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国庆那个,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祁喧猝不及防地被老妈捅破了羞耻心,耳朵都红了:“我没有……”
老妈揪揪他的袖子:“出去接个人,还要换新衣服,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讲究?”
被扒了个干干净净的祁喧生无可恋地闷头洗菜,放弃挣扎。
老妈还在问:“是不是呀?”
“……是。”祁喧闷声说,“妈你可别乱说啊,人家还没答应我呢。”
“哎呀,真的吗?”
祁喧:笑什么啊!
为什么都是做儿子的,祁默清清静静地坐在客厅,他却要在厨房里忍受被老妈亲手扒皮的羞耻?
他们青椒买得有点多,祁喧看着,忽然想吃虎皮青椒。于是他们的餐桌上又多了道虎皮青椒。
这毫无疑问是十分丰盛的一餐,开吃时已经晚上七点。老妈开了电视,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三人在广告声中边吃边聊天,起先老妈还对祁默客客气气,十分钟后就彻底没了疏远。
一顿饭吃完,差不多到了八点半。老妈最近追的连续剧也开播了,她踢了踢祁喧,说:“去洗碗。”
祁默站起来:“我去吧。”
“那怎么好……”老妈好歹还记得这是第一次来家里玩儿的客人,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何况这还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然而这句话在她看到祁默的脸时,因为心底的熟悉感,差点就拐成了“还不快去”。
她忙掩饰了一下:“那,那辛苦小默了。”
她心里很奇怪,按说她活了几十年了,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可再怎么像,她也是分得清的。这个年轻人尽管面容和她家喧喧像得很,穿着打扮却完全不一样,气质也更为成熟,怎么也不至于让人分不清。
为什么她看着这个人,却总像在看喧喧一样?
祁默回了她一个微笑。
过了三分钟,祁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