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全部留在了心里,在膳桌上表现出来的则是气吞山河的气势。
景骊和卫衍有了狍子rou的教训,再也不敢由着他敞开肚皮大吃,只让人给他盛了小半碗的饭,再挑了一小碗不油不腻的菜,放到了他面前,吃完了就不许他多吃。
偏偏他那无良的父皇,看见儿子吃完了碗里的东西,正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筷子上的鱼rou,还要故意去欺负他。
景骊挑了一筷子鱼rou,也不忙着吃,先放到鼻子前闻了片刻,品评了一番御厨的手艺,然后他笑容满面地望着儿子,还把筷子往儿子那个方向移了过去。就在景珂以为皇帝要喂给他吃,嘴巴都不由得张大了的时候,他突然把筷子抽回去,迅速将鱼rou放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砸吧砸吧咽了下去,脸上还是一副真好吃的神情,直把景珂招惹得又要哭出来了。
“陛下……”就算卫衍用膳时的规矩是食不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看到皇帝这样欺负小皇子,他还是看不过去了。
皇帝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孩子气,有这么好的兴致去招惹小皇子,真不知要说他什么才好。
“大统领,珂儿还想吃。”见卫衍帮腔,景珂马上转了方向,牵着卫衍的袖子开始撒娇。
以卫衍的道行,哪里招架得住景珂这么撒娇,很快就乖乖投降了。鱼rou保不准有刺,他没敢喂,就舀了一勺羊羹,喂到了小皇子张开的嘴巴里面。
“你就纵着他吧。”在卫衍跟前,景骊不耐烦板着脸和景珂扯什么规矩,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还好田老太医的威名摆在那里,无论是卫衍还是景珂,一想到吃多了以后落到田老太医手心里面要遭的那个罪,都不由得心惊rou跳,没人敢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卫衍喂了两勺就停了手,景珂虽然还是眼馋,也没敢再讨要。
这日子就在吃吃喝喝欺负撒娇中飞快流逝。弘庆六年的新年很快到来,又很快过去,期间没什么大事,除了卫衍和景珂在街上买的那两只小雀儿终于长大了。
小雀儿长大了,唱歌当然指望不上,宰了吃倒是可以烧一大碗,不过提出这个建议的皇帝陛下,被卫衍和儿子一人瞪了一眼后,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他的目光,还是让两只小雀儿感受到了不知名的危险,每次看到他过来,就会急急躲回窝里。
这两只吃得肥肥的,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小雀儿,并非会唱歌的八哥,而是两只鹌鹑。从小养到大的,卫衍和景珂哪里舍得吃了它们,就在花园里圈了一个地方出来养鹌鹑。
这种大煞风景破坏花园景致的事,也就这一大一小做得出来,另一个人虽然跟在他们后面,嘴里嘀咕着诸如“焚琴煮鹤”之类的词,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明显是在纵容他们。
还有就是皇帝要给景珂单独找个王傅的事,不了了之了,最后的结果与他一开始的设想,有了很大的出入。
此事如此发展,宫中的几位后妃显然出力诸多。
到目前为止,所有教导皇子们的师傅都是诸位皇子共有,一视同仁也就分不出厚薄,若是让景珂单独有了个王傅,哪怕只是教拳脚功夫的,也意味着他是诸皇子中的特例,这种事,那些后妃们岂能容忍。
皇帝要为景珂挑选王傅的消息刚放出来,后妃们就开始各显神通,甚至连皇帝自己的太傅柳太傅都开口了,众人围堵皇帝,让他不厌其烦,到最后还是依了惯例,挑了三名弓马骑射拳脚功夫都出众的武将,尊以太子太傅的名号,每日在申时那个时辰,轮番着上阵打磨诸皇子及伴读们幼嫩的躯体,卫衍也是其中之一。
和那些后妃们差不多,景骊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一份子,若是卫衍想给景珂一个人做师傅,他不乐意,但是给所有的皇子做师傅,就算卫衍不乐意,他也有足够多的办法让他点头。
弓马骑射拳脚功夫打基础的时候,无所谓悟性天分之类的东西,端看下的苦功多寡,一份汗水就会有一份收获,只有学到后面,才会因悟性而分出快慢,因天分而成就不同。
不过教导皇子们却没这些讲究,毕竟这几位个个身份尊贵,不可能真的指望他们有朝一日会上阵杀敌,磨练得他们能够上得马开得弓,围猎的时候不要出丑也就够了。
因这几位太傅都是从军中选出来的,刚开始没能明白这个道理,打磨的时候稍微严厉了一点,后妃们马上派人传话出来,请他们手下留情,所以他们三人商量下来,这课程后来就以打磨身体为辅,以教导行军布阵的兵法为主了。
兵法卫衍不擅长,所以他分到的任务就是教一些基本功,那两位则是负责兵法讲解。每隔二日的申时,卫衍就带着皇子们打打拳开开弓,年纪稍大点的皇子再加上骑马这个课程,至于在马上开弓这种很有难度的动作,要等皇子们马术娴熟了,才会提上日程。
说实话功夫要天天练才会看得到成效,每天练一个时辰都不管用,更何况是隔了几日才练一个时辰。不过众人都没打算要将皇子们教成功夫大家,再加上皇子们功课实在太多,根本没那么多时间来认真练,这事也就只能这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