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小厮”,而是小皇子殿下。小皇子手里捧了个碗,正鼓着嘴巴往里面不停吹气,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殿下怎么过来了?”卫衍见碗里还在冒热气,怕烫到他,急忙伸手接过来,放到了桌子上,顺手拉过他,抱到膝上。
“珂儿想大统领了。”景珂依偎到卫衍怀里,小脑袋在他胸前蹭了半天,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他见大统领没有喝参汤的意思,扁了扁嘴巴,望着桌上那个碗,委屈地说道,“大统领快喝参汤,凉了就不好喝了,那是珂儿看了半天炉子才熬好的。”
既然是小皇子一片心意,卫衍就算再没胃口,也不忍让他难过,很快就把参汤喝了下去。
两人说了几句话,膳食就送了上来。今日的膳食依然很简单,但是与往日不同的是,现在呈上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景珂亲自动手弄的。
比如那个菜心冬笋汤,每一棵菜心都是景珂自个儿挑选的,每一个冬笋都是景珂自个儿动手剥皮切片的;又比如说那个荠菜小云吞,面粉是景珂自个儿和的,皮是景珂自个儿赶的,甚至连里面的荠菜馅,也是景珂自己去野外采来剁成馅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给大统领看他胖乎乎的小手,就好像他真的干了这么多活,这无所不能的架势,就差没说烧火的柴禾,也是他自己上山去砍的,也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舌头。
“珂儿要吃这个,大统领吃那个。”
在景珂的强力指挥下,卫衍果然比平时多用了不少东西。陪着他们一起吃饭的卫敏文,在一边看着,只能暗暗佩服,连撒娇也能撒得这么强大,小皇子的确很有一手。
用完膳,卫敏文和景珂退了出来,留卫衍稍作休息。出了门,卫敏文摸了摸景珂的脑袋,心悦诚服地夸奖了他一句:“殿下果然好本事。”
“那是,珂儿很能干的,保证能照顾好大统领,敏文哥哥就在一边看着好了。”景珂一点儿也不谦虚,马上接过话头,夸奖起自己来。
卫敏文笑着顺势拉住了他的手,免得他一时得意,被大风吹跑了。
不得不说,由于景珂住在了卫府,卫衍的饮食终于规律起来,到最后,就连皇帝陛下也不得不承认,景珂立了一大功。
可惜,如往日一般,他的小气父皇,只给口头夸奖,不给实质奖励。
卫家的祖居地是在河西府,出了七,卫府就停灵城外云中寺,欲择日扶棺南下,于祖宅守孝。当是时,子辈为父母守孝三年,孙辈为祖父母守孝期年,出嫁的女儿为父母守孝期年,其他人等按与丧者关系远近,分别守三月、五月、九月的孝期,出了五服之外的远亲,则不必守孝。
卫老侯爷逝后,卫府有官职的子弟,即向皇帝上表乞丁忧,皇帝根据其官职大小职责重要与否,或允或夺情。比如卫衍的大哥卫泽就被夺情,奔完丧依然要回到云州戍守,而卫敏文扶棺南下后,也要即日北上,还有其他一些人,到最后卫老侯爷的三个儿子被允南下守孝,孙辈中除了六七人陪同父辈前往祖宅外,其他人都留在京里守孝。
卫衍也在南下之列,不过景骊明言只能给他一年的孝期,那是他能够忍耐的最大分离期限。
弘庆七年秋,牧草枯黄的季节,滁州最大的商行——范氏商行的少东范阿宝来到了塞外的草原上。
草原上的风漫无边际地吹着,将枯黄的牧草吹得哗啦啦地作响,遥远的地方,依稀传来牛羊的铃铛声牧民的歌声,范阿宝在那萧瑟秋意中,若有所思地听着远处的歌声,嘴角浮起一丝微微的笑意。
在范氏商行的掌柜们,将生意做到这片广袤草原近一年后,这片草原的主人,北狄三王子扎木尔,终于邀请范氏商行的主事人,去他的部落进行一次面对面的谈话。
“为了一桩更大的生意,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是扎木尔的原话。
虽然母亲范吴氏强烈反对他以身犯险,只身进入草原,不过范阿宝还是说服了她,离开滁州,历时一个多月,来到了草原上,到扎木尔的部落去拜访他。
北狄三王子札木尔正值壮年,是个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与范氏商行的大量生意,让他的部落日益强大,言谈举止间更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商人们给草原带来了稀缺的茶叶丝绸甚至粮食,换走健马和皮毛,让他的族民终于可以在即将到来的这个寒冬不会挨饿,但是部落里的智者始终反对与南人走得太近,他们认为南人是狡猾而jian诈的,不会这么好心来帮助他们,肯定在暗地里打着鬼主意,札木尔总有一日要为他的短视而后悔。
不过扎木尔并没有把智者的话放在心上,他尝到了强大的滋味,忍不住要去追求更加强大,所以他安排了这次会面,准备探一探范氏商行的底,谈一谈是否还有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
“我们是生意人,只要赚钱的生意就做。王子殿下要求的东西很特殊,就算是我范氏商行,也需要花费一番力气才能弄到手,而且还会冒上很大的风险,所以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范阿宝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