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红,小声说:“再怎么如何,也比不得娘娘。”
华云晏一愣,她听说邢月是个心气高的,怎么今个儿还会奉承人了?
邢月也有些不自在,借着喝茶之际,掩去脸上的尴尬。
她心情轻松许多,王妃的承诺也是作数的,至少邢家不会有大劫,她这回再抬眼看华云晏,只觉得那眉目昳丽,饶是她是女孩儿,也得夸一句佳人如玉,与王爷十分般配。
说到王爷,邢月想起家里的嘱托,细声问:“听说王爷从中佑回来后,不曾出镇北大营,是怎么了?”
宋澜受伤的事,华云晏让拦下来了,只不过几日,这些世家都在打探消息,可惜他们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不,邢月就问上门来了。
华云晏一笑,说:“往常王爷在镇北大营练兵时,三五日不曾露面,也没见你们这般打听,今个儿,可是怎么了?”
这句话的语气没什么不对,但邢月心里就是一抖,她悄悄看了眼华云晏。
之前她就知道这位王妃颇得王爷喜爱,早死了攀附齐王府的心,当下又想起家里长辈所说,王妃独自一人去镇北大营,带了两千人马支援中佑的事。
要不是家里长辈所说,她听着都觉得像是坊间的传奇,不敢信王妃娘娘这细胳膊细腿,有这样大的能耐。
可如今再看王妃,直觉隐藏在她漂亮的外表下的,那风韵之间,俨然不是什么宵小。
要是换做她自己……战场如何,邢月根本不敢想,也想不到,只知道,族内有堂兄死在中佑,再没有回来。
战场,那是要死人的地方,王妃是个敢骑马领兵的奇女子,那此时她借询问之下打的小算盘,不也会被看破了?
她越想越隐隐紧张,低下头,轻声回:“娘娘恕罪,是民女僭越了。”
华云晏轻轻一笑,叫气氛别那么僵,道:“行了,我有那么可怕么?”
邢月抬眼看华云晏,只觉她眼中盈盈如秋水,确实温柔亲和,像是皎皎明月,而不像刚刚那样带着威严
邢月连忙摇头,说:“娘娘亲民爱民,怎么会可怕。”
说话间,周酉已经拿了东西回来了。
华云晏打开箱子,盘点了一下其中的首饰,拿出一两件让邢月戴上瞧瞧,最后,她将盖子合上,推到邢月手边,说:
“这是一些碧玉簪子、镯子,配邢姑娘这样通透的人,正是恰好。”
邢月再要推脱,又被华云晏三两句劝住了。
再坐了一会儿,她带着千恩万谢的心情,还有这小箱子,坐上马车走了。
华云晏看着远去的马车,捏了捏袖子里的信件,皱起了眉。
叶家的势力渗透这么广,西疆、北境都有他们的影子,说到底,根还是在上京。
可如今宋澜失明,虽然他脸上仍旧冷冷的,但华云晏还是看出了点端倪,失明总归不是好事,何况是他这样惯于掌控的人,缺失一感,是件麻烦事。
以至于她还没告诉他,她腹中已有孩子的事,只想着等他稍稍恢复身体,再当件喜事告诉他。
唯一算好事的,便是至少,北境这边的世家不会再来添乱。
她满腹沉思,刚骑上马时,就看周酉欲言又止。
她不由问:“怎么了?”
周酉摇摇头,说:“娘娘比起初次见到时,变化很大。”
华云晏摸了摸脸颊,有些疑惑:“怎么变化了?难不成我这张脸还能再长开点?”
周酉一小子笑出声来。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从镇北大营赶过来的侍卫匆匆道:“娘娘快回去吧!王爷在找您!”
华云晏稍稍一愣,问:“出了什么事?你且细细跟我说来。”
原来在华云晏走了没多久,一个丫鬟就发现宋澜的手流血了。
宋澜五指紧紧抓着掌心,任那丫鬟怎么劝,都不为所动,直到掌心都被抓出了血渍。
他却冷冷地朝那丫鬟道:“滚出去。”
丫鬟吓得胆都飞出去了,连忙出去找其他人,侍卫恪尽职守,循循劝导,然而宋澜的神色却越来越Yin。
然而这还不算,宋澜却兀自下了床,他笔直地站着,双眼明明看不见,却同样给下属造成巨大的压力。
他语气冷冷的,道:“都滚出去。”
四个字放下去,没人不害怕。
将劝说的人都赶了出去,宋澜自己摸着床沿、桌沿走了起来,不时碰到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叫帐外的人实在担心不已。
可王爷究竟是怎么了?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说去叫王妃娘娘回来,毕竟娘娘守着王爷的时候,王爷不曾像这样暴躁。
于是,差去叫王妃的人已经出发了,可现在这么干等着不是一回事,侍卫破罐子破摔,便说:“王爷,娘娘回来了。”
本来只是托词,没成想,宋澜一听,果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