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之气。这就是当今的内阁首辅张敬孚,林蓁真心想不明白,他都已经一人之下百官之上了,干什么还这么苦大仇深的呢?他到底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林蓁和徐阶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并且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往翰林院的“员工餐厅”走去。张璁不仅不喜欢看见别人高兴,更不喜欢别人成群结队,兴高采烈的在他面前晃荡,在对于这一点的认识上,林蓁和徐阶是很一致的。
就在这时候,张璁忽然一转身,迎着他们走了过来,好像有什么事情破坏了他用午膳的兴致,他正在回想着刚才路过编检厅的时候看到的那三个人:林蓁、徐阶、还有现在他最看不顺眼的夏言。
他好像没有看见林蓁和徐阶一样,在他们身旁走了过去。林蓁和徐阶所以他的态度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害怕,但是事已至此,他们除了赶紧去吃饭之外别无选择。一直到了厅内,林蓁脑海中还冒出这么一个问题:张璁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张璁不仅没有搭理林蓁他们,他一路无视了所有向他问候的翰林官员,径直走进了那间曾经属于他,现在属于桂萼的单间办公室,刚来不久的桂萼茫然从一堆地图上抬起头来看着张璁,道:“张兄,你……你今日怎么有空……”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张璁就气呼呼的坐了下来,低声喝道:“你那个老乡严嵩是怎么回事?!你在皇上面前为他说了不少好话,把他留在了京城,你知道他最近做了一件什么事情?!他竟然上疏请求皇上分开祭祀天地,皇上去年就有此意,屡次三番想让我在朝堂上提出,可我觉得此举劳民伤财,且无先例,因此并未同意,严嵩是从哪里来的消息,是不是你告诉他的?现在皇上把他的奏疏拿到内阁要阁臣们票拟,你说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桂萼当下手中书卷,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对张璁道:“张兄呀,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没摸透皇上的脾气啊?他若是不想让严嵩留下,我磨破嘴皮子也没用啊!严嵩是来求过我,你也知道,他说他留下来能帮咱们……”
桂萼说着往窗外一指:“你也看见了,如今这个翰林院里,没什么人听我桂子实的,都忙着去巴结那皇上面前的红人去了。不过我最多再过两个月,把我这部写完之后,我就要向皇上提出致仕了,他们呀,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管不了,也不想管喽。”
张璁一听桂萼要致仕,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他上前拉着桂萼的袖子,道:“桂兄,你不能现在致仕啊,那姓夏的太目中无人了,你一走,还有谁能站出来帮我斗倒他……”
桂萼反过来扶着张璁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旁坐下了,对他说道:“张兄,既然你想让皇上更宠信你,你为何不答应他那分祭天地的要求啊,这有什么要紧的?你还不明白吗?当今皇上是位难得的英主,我总觉得他胸中自有雄才大略,不是你我能够妄自揣测的,他所想做的就是让我们都听从他的调遣,至于议礼啊,祭天啊,不过是表面的文章罢了。”
桂萼坐下来喘了口气,接着道:“张兄呀,你不会因为此事是严嵩提出来的,就不想答应吧,若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严嵩和夏言不同,夏言张狂,他恭恭顺顺,皇上对他也很有好感,他来求我要留在京城,主要是为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这些回头我再与你细说,至于现在,你何不把他拉到你这边来呢?唉,有时候太坚持原则,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啊。”
张璁愤然在桌上一拍,道:“我张茂恭认定的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断然没有中途更改的道理,我支持皇上议礼,清查田庄,整顿吏治,我样样做的问心无愧!严嵩那投机取巧的奏疏,我不会附议的,你若是还站在我这一边,就去告诉严嵩,他这样做就是与我张茂恭做对,别说他现在只是个礼部右侍郎,就是他是礼部的尚书,我一样也把他赶回南京去!”
看着张璁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桂萼忙道:“张兄,慎言、慎言啊!谁能留在北京,谁该回到南京,这些都是皇上说了才算,你我又怎么能改变呢?你现在虽然做了首辅,反而应该更加谨慎,唉,我再最后劝你几句,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辛辛苦苦,为国为民做的这些事情,你也该多笼络笼络这些后辈,以免将来人走茶凉,被人清算呀。”
张璁感叹道:“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我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和夏言只能留下一个,严嵩若是能助我赶走夏言,夏言在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职位,我就让他来担任!”
桂萼心中觉得十分不妥,但看着张璁那气呼呼的样子,他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张璁这才站起身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他刚想离开翰林院,忽然一时兴起,又转身往后堂走去,他走以后,桂萼大大松了口气,但坐了一会儿之后,他叹着气合上了眼前的书卷,再次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林蓁和徐阶回到座位旁,却发现夏言就坐在不远处,好像是在等着他们。下午编检厅里翰林们来来往往,众人都用带着几分崇敬,几分好奇的目光看着夏言,林蓁和徐阶更是诚惶诚恐,赶紧走过去问道:“夏学士,您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