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着,明知故问。
“恩。”
“”您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我呢。
酸楚腐蚀过每一根血管。
丘利特试探着提议到:“您现在是在等表哥吗?那么我可以陪”
话未尽,金便从门内走了出来,一身利落挺拔的作战服,背着个饱满的背囊。披散的长发也被重新束好,应该还做了定型,蓬松的卷发收拢得很是乖巧。
苍殊便对丘利特挥挥手道:“有什么下次再说吧,我们有事先走了。”
便就雷厉风行地就离开了。
留下丘利特,一只虫站在这寂静的初春庭院,心凉如冬,摇摇欲坠。
百感交集,又似乎空空如也。
他足足站在那里吹了半日乍暖还寒的凉风,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半夜竟然发了烧,以虫族的体质竟然搞成这样,说出去都难以置信。
但老巴德一看,就知道是心病的原因了。
巴德在丘利特的床边坐了半宿,听烧糊涂的丘利特断断续续念叨大人的化名,长长叹息一声,身躯竟有些佝偻地离去了,交代佣人好好照顾。
第二天下午听了小少爷好转的消息,才又过来,一言不发地看着憔悴的小儿子靠在床头、抱着水杯呆坐着。
良久又是一声叹息,巴德终于还是准备开口,点醒自己这个终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的傻儿子。
“你错了,丘利特”
丘利特沉默,他的反应有些迟钝,但巴德知道他听见了。
丘利特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袅袅蒸汽熏得他眼热。
他知道自己有哪里做错了,但是,他没办法这么承认,因为那和他的某些信仰违背,也因为感觉到,一旦承认,就结束了
“救助表哥,还了人情,我做错了吗?”他声音虚弱嘶哑。
错了吗?难道就让他见死不救吗?
“善良没有错。”巴德怜爱地抚摸过孩子的头顶。
就算丘利特可以把金的事永远地埋藏下去,但是,内心的煎熬,跨过底线的人格缺失,会让他产生某种由内而外的恶性改变。这,未必不会造成与大人相处间的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孩子。”
所以,既然无法容忍自己不善良,那么,就要接纳善良的代价。
“我的小丘利特很聪明,因为太聪明,他总想要十全十美。他希望能拯救金,希望能和金做朋友,希望念及情义的金能够跟自己喜欢的雄虫保持距离,希望大人不要喜欢上优秀的金,希望大人能看到自己的善良可爱更加喜欢自己”
“可是,现实没有那么理想化。”
丘利特的神情看上去更加狼狈而脆弱了,这样被赤裸裸解剖他的小心机、天真和自尊。
“这些可能性你都想到了——但是你侥幸了,丘利特。”巴德开始变得语重心长。
“你知道的,以金的优秀一定会进入大人的眼中,也知道,金一定会爱上大人,而你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一只雌虫向雄虫求爱。你预见到了对吗,大人放弃你而选”
“不!他没有放弃我!”
丘利特急切地为自己辩护:“他并没有拒绝与我交尾,他没有厌弃我!”
就算近来应邀较少,但并没有断绝啊,文森特向来不热衷这种事的所以
这样的急切,像极了自欺欺人的挣扎。
“丘利特,你听雌父说。是的,你很聪明,你很清楚大人与其他雄子的不同,大人也确实是我见过最温柔宽和的雄子。所以,你知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错误,他都不会介意,他能包容你,继续你们的关系,看上去和之前几乎不曾变过。”
“可能大人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真相了。
“你因为知道,所以侥幸,却忽略了——正因为大人和其他雄子不同,没有把我们雌虫当一个玩物,一个物件,所以他会重视我们的感情!”
]
丘利特猛然抬头!缩小的瞳孔里锁定了巴德。听父一席话,一些雾里看花的概念便有了清晰的轮廓,到底比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所以你知道吗,你呈现给大人的爱的形式,比什么都重要。而你觉得,那对于雌虫来说美好得仿佛奢望一样的爱情,真正的爱情,是可以与别虫共享的吗?”
“你把大人亲手送到了金的手里——这就是你展现给大人的、你丘利特爱的形式。”
“不!我没有我不知道”丘利特否认,却只能否认得这样苍白。
不知道什么呢?
在丘利特说出这话的同时,巴德便清楚,丘利特都知道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丘利特?以金的情况,不难预想到,最后一步一定会走到交尾式精神联结的。正因为你聪明,你一定能想到。而大人,也一定能想到你能想到这点”
“孩子,你不是为他们制造了邂逅的机会,你是亲手把大人送到了金的床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