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殊一点没留意他这点小心机，先给纪修把伤处的妖兽毒素逼出来，再收走之前阻断毒素扩散的灵力，然后替尚无力催动丹田的纪修推动灵力运转，消化了之前吃下的丹药以肉白骨。
他认为自己是纯爷们儿，要有男子气概，跟千寻琉生之流的妖艳贱货可不一样。
以前可不见纪修这么对他示弱，都是致命伤，不信现在的疼痛就是plus版的了。就跟他搁这儿装吧。
…
于是就硬着心肠、厚着脸皮，准备打蛇上棍：“那弟子谢……”
苍殊只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继续：“接下来你自己修养吧。”
就被纪修抓住了手腕。
再抬眼，他看着千寻时，眼里已经是满满的、不加掩饰的敌意了。
净身术只能去掉那些并不顽固的脏污，也就是修真者身体一般没有代谢排废哦，不然铁定还是洗澡更干净。
从南域去往西域的一路上，故事很多。
“不怕疼，但还是会疼的么。”纪修继续卖惨。顺便都气若游丝了，还不忘在被拉开衣服时挺了挺胸膛。
纪修倒不是被开发出了抖M的潜质，只是因为作死之后，就可以像这样——
然而苍殊残忍地抽走了手。“嗯，你来弄吧，也别太惯着他了。”
但他不敢去看千寻，他怕他藏不好敌视的眼神，被师尊看见就不好了。
但纪修觉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吵闹，好吧，是烦躁。就只能靠使劲杀敌来排解一下忧愁这个亚子。
纪修要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望着苍殊。湿漉着眼，想要显露出惹人怜爱的气质来。又神态隐忍，不显得过于软弱，仿佛眼泪和血丝都只是生理性的痛苦所导致。
“还是难受，师尊…”
“……”纪修把千寻整个族谱都问候了一遍。
自从离开道一宗，他这位师弟就丢掉了面具，除了对师尊一如既往外，对其他人基本不假辞色。以前好歹还能表现得温良，但说来，他那面具戴着也不是为了装好人，而是为了哄着师尊吧——师尊让他与人和睦，他便照办，仅此而已。
他就望着苍殊，甚至露出一丝丝哀求。像小孩子求人疼的那种。
真是今非昔比。
但是吧，这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人都活下来了，还怕疼不成。”苍殊不以为然，并拉开了纪修身上的衣服。
千寻置若罔闻，直接施法定住了纪修，然后从灵兽袋里唤出一只兽奴来，代他动手给纪修做SP
“师尊，嗯…疼，弟子疼……”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矫情了，是不是还要我挽起袖子给你洗白白？”
纪修的视线掠过相握之处，他既歉疚于弄脏了师尊的衣袖、皮肤，又看师尊身上沾染了自己的血液而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愉悦。
纪修目送苍殊走出了他的视野，垂下了眼，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显然他很失落。只是他不想让自己流露出软弱来，尤其是在自己的情敌面前。
他帮的差不多了，才转头看向纪修。却一下看到纪修不自然撇开的视线，就跟那知慕少艾的少年被喜欢的人发现时就心慌地别开视线，那神情真一模一样。
所谓送人头就是去挑战不可能的敌人，也就是改以前的被动催熟为主动作死。真是见者都要感叹一句，谁能想到以前的他是何等抵触乃至怨怼这种不合常理的行动的呢。
“师尊，弟子身上脏污，难受得紧。”
一掠而过的视线最终仰视于苍殊，与之四目相对。
纪修慌了一下，不欲让师尊不快，但又舍不得这么放手，他都要靠这么自损又卑微的方式才能换来一点师尊的关注了啊！
他甚至爱上了送人头的感觉。
如今纪修是觉得，他与苍殊之间但凡多一件非他们共同参与的事，苍殊身上多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他就觉得难受，焦虑，不满足。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他这刚好转一点就开始动手动脚了，而且这一动绝对比他刚才卖惨时疼吧，但他分明面不改色的，也真是个汉子了。
苍殊看他，一身血呼啦茬的确实挺脏，就随手给施了个净身术。
他的表情是冷的，千寻同样是冷的。
自找麻烦吧？他不明白师尊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现在肠穿肚烂的卖相不太好，但胸还没事，师尊不是喜欢大胸么，要时刻注意推销自己呢。
而如今这个表情欠奉的、隐约显出两分威势来的千寻，纪修总觉得，好像有种在哪见过的熟悉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便只能先当是，前后对比带来的落差感了。
“我来吧，师尊先去休息。”千寻走了过来。
却横遭打断——
他时常需要劝自己静下来，放宽心，徐徐图之。不要自毁前程，不要吓到师尊。
“不劳费心，离我远点。”纪修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