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两人窗帘都忘记拉严就睡了,零星晨晖偷偷钻进温暖的棉被里。
手机屏幕刚亮,闹钟还没来得及出声,秦默就赶紧关掉,小心翼翼地又把手机放回床头。
翻了个身,正好对上游景的睡脸。
这个年龄正是贪睡的时候,一点小动静吵不醒的,游景微张着嘴,粉嘟嘟的嘴角还挂着点口水。
秦默给他擦擦嘴,把人往自己这边揽,小孩儿哼哼两声,一条长腿跨上来,钻进他怀里,又睡过去。
明明自己也还没长大,却想做他的依靠。
好像在鸟窝里亲亲热热的一对小鸟,秦默想。
十五分钟后,秦默觉得不能让他再睡了,轻轻吻上他初显棱角的面颊,“该起床了。”
“嗯?”游景跟每一个不愿起床的年轻人一样不爽,抱着秦默又拱了拱,“好困抱着舒服”
自从跟秦默一起睡,他每天早晨都得赖上一会儿。
秦默推推他,“还得去学校上课吧?”
“唔”游景木木地揉揉眼睛,“一大早就有课”
“不实习就好好回去上课,快起来。”
游景抹了一把脸,一百好几十斤懒懒地压上来,憨笑道:“叔叔亲亲我就起来。”
秦默嘟嘴吧唧了一口,他却又说:“还要叫我小景。”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刚刚才想到的。快点嘛,叫我小景,亲我一口,我就起来。”
秦默只好又吧唧了一口,“小景,起床了。”
“嗯,”游景也在他嘴上啄了一口,笑得露出犬牙,“默默也起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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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幼儿园大班起床现场,秦默赶紧抖掉鸡皮疙瘩。
今天是秦默最后一天去公司。
前一阵子,没有等上面表态,他主动递交了辞职申请。
刘春茂挽留他说,公司不歧视员工的身体问题,而且在外兼职虽然明面上违反规定,但也不至于要轻易辞退一个经验丰富的管理层员工,可秦默很坚决。
他不是害怕别人用恶心或下流的眼光看他,仿佛隔着衣服就能看到他的裸体,或者在背后谈论他的身体多sao,多yIn荡。这些他已经习惯了。
他只是想通,余红已经下决心撕破脸面,只要知道他在哪里,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工作上他用最快的速度进行了交接,下午办完离职手续,在上司和下属们或真或假的祝福里提前下了班。
除了游景这间公寓,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打开手机,又是无数个未接来电。
这几天秦默都没怎么敢开机,只要一开就是催债公司的电话,他一说要报警举报高利贷,对方就说余红连本金都没还上。
他给余红发了个短信,让她把房子卖了先抵一阵,再找个稳定点的工作,最近警察抓得严,放贷的不敢太过分,让她踏踏实实的慢慢攒点钱,别老想着一夜翻盘。
余红没回,秦默心里却踏实许多,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上阳台抽了根烟,权当庆祝“自由”。
一边抽他又一边想到别的问题,给外婆和其他几个偶尔还有联系的亲戚打了电话。
这些亲戚基本早就和余红断了联系,只和他偶尔往来,他以冬至问候的名义,旁敲侧击地打探余红的事有没有捅到他们那边去。
外婆和老一辈亲戚互相照顾着生活在乡下,不常联系,但过年的时候,秦默会给她一些钱,顺便当替余红给了。老人家平时一个人花不了多少,还会给他打回来一两百当作压岁钱。
电话等了挺久才接通,“喂?”
“外婆,是我。”
“是小默吗?”
“嗯,您干吗呢?”
“随便看看电视,上个月你二姨父新给我买了台电视。”
“怎么样?”
“比之前多了好多台,声音听得清楚多了,画面又大。”
“那就好,过几天冬至了,您吃点好的,多穿衣服,别感冒了。”
外婆笑呵呵的,“谢谢我外孙关心我。话说今年过年,你回来不?”
“今年”
“别带你妈,就你一个人来,也别带什么东西,外婆知道你工作辛苦,手头不宽裕,回来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别让你妈知道。”
“好。”秦默也笑了笑,“您最近身体还行吧?”
“还行,就是越来越怕冷了,冬天得”
外婆语气听上去平常,应该没出什么事,秦默卸下一口气,又陪她聊了一会儿。
挂断电话时,游景已经回来了,在门厅悉悉索索一阵,也来到阳台上,握着他的手腕,抽他的烟。
结果不会抽,呛到了。
秦默笑着收回手,“你是在故意逗我笑吗?”
游景咳了有一会儿,“你这烟好辣咳咳咳。”
秦默想着还是别让他吸二手烟了,捻灭了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