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荆棘区僻静小路上的一家隐密旅馆中,柜台灯刚熄灭,店主拎着刚关上的平板上楼。陈旧木造楼梯走起来细微嘎吱作响,原本是刻意想让顾客有怀旧感的设计,此刻黎朔却担心打扰零的休息。
这几天零睡不好,有时候光走上楼的声音都能吵醒他。
可能是刺客本身警觉性就高,也可能是他被监禁时过度绷紧神经,以至於现在无法一下完全放松。黎朔很想找熟识密医过来看看,开点助眠安神药物也好,但零一概拒绝。
上了二楼,走廊底的房间有灯光从门缝透出,黎朔犹豫了两秒才敲门。
叩叩——
不等回应,他直接开门进入。
零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门口动静才将头抬起,「柜台休息啦?」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极浅弧度。
「今天一样没客人上门,早早关了休息。」黎朔点头,走到零对面的沙发坐下。而空气中隐约夹杂的不协调气味,让他眉头轻皱,「今天又从窗户出去,不是告诉过你走门就好。等等,这个味道…你去医院了?」
「嗯,去看泷祸死了没。」零点头,回覆的口气极为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明明就在意人家,干麻硬装。」黎朔轻笑了声,低头打开平板电脑,「你看这个,比较完整的报导出来了。」
零接过平板低头阅读。
龙啸集团老板遇刺已经四天,医院几度发出病危通知。据消息指出,年迈的泷钲伯爵常年辛劳下早已积劳成疾,除Jing神不稳定外还容易受症状影响有攻击倾向。
那天伯爵造访本市荆棘区,与花魁罂粟彻夜享乐後,在隔天的早茶餐聚上突然失控。似乎是妄想症状影响,伯爵手执短刀边喊:「嫣儿为什麽要背叛我?」边朝夫人砍去。坐在一旁的泷老板见状,快速拉过伯爵夫人护着,短刀也同时刺入胸腔。
医师表示,可能是酒Jing影响前一天药物的药效,加上一夜纵情让伯爵的神经过度亢奋,所以才压抑不住原本稳定控制的疾病。泷老板稍微清醒时表示不愿追究,只希望伯爵好好养病,同时也勒令旗下的花魁罂粟休长假,做为影响伯爵病情的处罚。
昨日,伯爵的几个主治医师从首都赶来,与伯爵闭门讨论数个小时之後,正式公告Jing神状况既已让他无力履行贵族义务,那麽他决定卸下爵位,让儿子泷源鑫继承。
对於一直向大众隐瞒病情及刺伤泷老板,伯爵深感歉疚。想趁着卸下爵位好好静养,并专心在公益上。
再後面的报导,都是些歌颂泷钲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对人民有多慈爱的内容,零连看都不看就把平板递回。
「泷伯爵威望真高,真想让那些拥护民众看看,他在折磨未分化的孩子时是什麽嘴脸。」零冷哼一声,满脸厌恶,「不过事实怎麽会扭曲这样?」
「你要是想知道,我还有几个情报你可以自己拼凑。」黎朔手中还有一些关於泷钲前妻及泷祸的情报,这场复仇怕是策划了数年之久,零不过是个突然搅局的意外。但一切似是尘埃落定,他想让零自己决定要不要深入了解这些恩怨,「不管知不知道那些,你都已经自由了。赤夜堂瓦解,首都的总部大概也会随着泷钲退位而解散。尝试强行培育Alpha的实验本就违法,泷源鑫在中央的根基未稳,一定不敢接手那一块。要是哪天他也像他父亲那样疯狂,原本那些孤儿们也都在泷祸的保护之下,没人可以再抓他们去做实验。」
赤夜堂,是首都的一个低调黑帮“织锦会”设立在雨都的分部,织锦会规模不大,但有几个大帮派在明面上相挺,让其他组织不敢贸然出手侵占或并吞。而织锦会及分部多半设立在泷伯爵负责的国立研究所附近,这其中的缘由,只有少数内部人士或黎朔这种情报商才有机会知道。
「我想听,告诉我吧。」零毫不犹豫的点头。
黎朔将这几年搜集到的资料快速统整後说了一遍,他轻描淡写带过许多容易让人心软的部份,以免影响到零的判断。
他知道零对泷祸除了恨,还有些其他的情绪,所以不想让同情过度干扰。
「对了,他们原本打算把我献给哪个贵族?」听完故事,零猛然想起逃出地牢第一天收到的警告。
黎朔眼神一变,犹豫数秒之後才无奈开口,「泷钲。」他猜泷祸监禁零的目的,有一大部分也许是为了保护。
「果然,我知道了。」零的脸上扬起一抹虚弱浅笑,「我…欠他一个道歉跟道谢,过两天我会去把事情做个了结。」
「但他也侵犯折磨你啦,别去找他了,就这样过两不相干的生活吧!」黎朔有所警觉,试图劝阻。
「就算那一刀抵销了他的恶行,我还是欠他一个道谢。你看兔兔跟小梨现在多快乐,小可也不再胆怯,洛洛终於不需要再硬撑、能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笑着。」想起孩子们脸上的笑容,他也跟着扬起嘴角,「就算没有他,我在组织里承受的侵犯少过吗?」
黎朔点头,这几个月下来那些孩子天天来缠着他,他们除了担心零以外,看起来一个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