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去小山村的空气更加chaoshi,被骄阳蹂躏过后又加上了闷热的特效,像是要攒一回更大的雨,倒是安心放晴些时日。
鱼俭早晚撩猫逗狗,闹得家里不开开交,还总挑拨大白鹅和小羊的关系,院子里都是大鹅啄下来的羊毛,迟星每天被他闹得睡不成午觉,非得等他间隙性想起来自己居然是个准高三生,才能安静写一会作业,迟星便趴在他旁边翻英语报纸。英语报纸很快被他翻完了,他无意间翻到了鱼俭的成绩单,小县城高中发的成绩单非常简单粗暴,所有人的成绩排名都在上面,迟星看过最近几次大考中鱼俭的排名,发现鱼俭同学十分不思进取,常年游走在全校前十名开外。排名看着漂亮,但是县城的教育资源终究比不过大城市,本省分数线又偏高,他的成绩连重点都保不住。
他偏头去看鱼俭,鱼俭的思维也不知道飘到那个时空,一道几何证明题半天也没掰扯明白。迟星拿笔给他添了一条辅助线,一边问:“鱼俭,你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
“没啊,到时候看估分吧。”
鱼俭漫不经心地顺着他的辅助线写步骤,咬着笔头说:“不过应该不会出省,nainai年纪大了,我不能离太远。”
不出省,那么很有可能要留省会了。迟星托着下巴看他和线条掰扯,一边想自己的事。
“迟星,你这条辅助线画得不对,证不出来。”
“嗯?”迟星低头要去看,“不会啊,先证全等然后相似,动点轨迹方程就出来了。”鱼俭捂住图形不让他看,笑着说:“真不对。”
“那你让我看看。”
“等等等等,”鱼俭举着数学报纸,“你先说真错了怎么办?”
迟星挑眉:“那你说怎么办?”他的目光在鱼俭下半身滑过,落在鱼俭的圆珠笔上,“要不我给你含出来?”
“……”宝贝儿咱能不能健康一点。
鱼俭把圆珠笔随手夹在一本书里,从抽屉里找出一根铅笔,忍住笑在迟星耳边说:“nainai说过两天去庙里还愿,我要陪她一起。你答应我别乱跑就行,我就算回来迟了,也不用找我,你不认识路,真走丢了我拿什么赔许nainai。”
“就这?”迟星好笑,怎么以前没发现鱼俭那么体贴,谁的事都愿意Cao十分的心。
“就这。”
迟星点头,“好,我答应你。让我看看题。”
“拉个勾。”鱼俭伸出手指。
迟星:“……”小鱼宝宝好幼稚的,他伸出小手指勾住鱼俭的小指,在鱼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背景声音里含笑道:“我保证乖乖呆在家里等你回来,”他身体燥热,身下那朵食人花越来越不耐烦,迟星也就不肯好好做人,一本正经地撩拨鱼俭,“嗯,要是我跑了,你就把我锁起来Cao坏好了。”
那天迟星的辅助线到底有没有错,鱼俭早就不记得了,他们在闷热的下午又滚到了床上,等迟星浑身汗shi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鱼俭坐在门口拿把菜刀削铅笔。
迟星腰酸腿软,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会,“你的削笔刀呢?”
“找不到了。”
迟星回去洗澡,天色还未暗,他翻箱倒柜找到从家里带过来的一把瑞士军刀装在衣兜里,顺走外婆的一把蒲扇去找鱼俭。
他到的时候鱼俭家里正热闹,不仅有顾丫丫和罗小胖,还有两个迟星不认识的女生。
“迟星来了。”丫丫站起来给他挪一个位置。
迟星摆摆手,“我怕热,站这里就行。”他倚着门框,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视线落在两个女生中更漂亮的一个脸上,见她分明拉着丫丫的手,却一直偏头和鱼俭说话,问鱼俭的作业有没有写完,还有开学了会重新调位置。
“这是我们的同学……”
迟星温声笑道:“久仰。”
鱼俭:“……”你哪门子的久仰。
其实迟星刚刚在成绩单上看见过这个女孩子的名字,甚至不用更多的信息,就已经猜到故事的起承转合,只要鱼俭愿意,这故事还能成为县城高中里一届届流传的传奇。老师们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孩子不要早恋,一边说我曾经带过两个学生一起努力考进理想的大学。
鱼俭说:“这是迟星,我朋友。”
迟星慢悠悠地晃着蒲扇,“小胖,上次说给你画画来着?要不然我们现在去吧,我回去拿画板。”他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罗小胖的脚步声,顾丫丫心里明白好友不是来找自己的,打声招呼也跟着离开。
“等等我,我也去。”
鱼俭追在后面,那女生小声喊他,“鱼俭,我有话问你。”
连顾丫丫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可鱼俭不是个能拂女孩子面子的人,站住了等她说。
“你想考哪一个学校?”
那是零四年,小朋友谈恋爱还很含蓄,面对高考重压和父母老师的严防死守,过早懂事的孩子们是不肯说“我喜欢你的”,久而久之,询问理想学校几乎成了异性间约定俗成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