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瑟抬起手，抚摸着锐利的剑锋，“我看，直接杀了你，才是更好的选择。”
“不可能。”薛雷毫不犹豫拒绝了她，“任何教区，都不能有两个平级的掌控者。就像你的部下，不可能另外再效忠一位元帅。”
薛雷点点头，“对。一个很厉害的随从。殿下，我再次提醒你，我不想和你们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请你不要逼我。”
但对付眼前这些家伙，“一个”应该很足够了。
“我有一万种方法把她抓回我的身边。她是女神赐给我的护身精灵，你们不要以为她背叛了我，就能脱离我的掌控。”
“你骗了法萨尔。她太年轻，没有认识到你有多么狡猾。”法瑟明确地展现出自己的不悦，“薛雷，你根本没有被她胁迫到。她以为拿捏住你的性命作为把柄的事，甚至，以人鱼之冠的安全威胁你的事，你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在意。”
法瑟沉默了一会儿，说：“洛库尔兰很大。”
“我很怕啊。”薛雷摊开手，无奈地说，“我连你们王族的神恩圣女都已经册封了，这不是等同于放弃我在洛库尔兰的一切权利吗？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法瑟殿下，您到底还想做什么，能不能明说呢？我很累了，不想再花心思猜测您的目的。”
“不。”法瑟盯着他的眼睛，“我怀疑的，是人鱼之冠的部分。可能你早就在那边准备好了后手，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让法萨尔趁这个机会，学习一下关于佯攻试探的小知识。”
其实不止一个，天天被圣精涂抹的那颗蛋，据穆琳说已经有破壳作战的能力，只是不想早产影响发育，憋在里面装睡而已。
法瑟又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严阵以待的卫兵之间，“你并不能无限制传送到任何地方。”
薛雷叹了口气，“殿下，我忽然很想问一问，你们是没有掌握到真实的情报，还是并不相信，水鬼海湾的所有人鱼，其实都已经是丰产女神的信徒？”
“将军对士兵的要求，就像国王对臣民。忠诚，永远是第一位。”
法瑟放下剑，凝视着他，“那么会怎样？”
左右的锋利武器，皱起眉，“我不懂，您觉得我骗了您什么呢？”
唯有战争，充斥其中的，是底层的愚昧和绝望，顶峰的冷漠与贪婪。那些流淌在战场上的血，全都散发出私欲的腥臭味道，即使散落在其中的也有晶莹的闪光，终究，不过是点缀了惨烈的悲壮。
“我将不再接受现在被软禁的结果。”他高声回答，“我会让人鱼封锁每一条来自洛库尔兰的商船，我会让你们派去威胁和平的愚蠢士兵全部消失在血与火中，我会让洛库尔兰所有参与此事的贵族从此永无宁日，我会让你们这些步步紧逼的公主殿下，给牺牲的追随者陪葬！”
法瑟的各种安排之中，恰好只有这一个，最让他恼火。
“神明能将灵魂当作吞器。”法瑟把剑高高举起，“听说，你作为代行者也得到了类似的权柄，还往里面装了一个随从。”
“对。”薛雷盯着她，“但我没打算走。我已经明白了，洛库尔兰不是只有你这样凶狠的野蛮人。对可以礼貌交流的朋友，我应该继续提供关于紫月症的帮助。”
“不。我见过太多懦弱的人。我知道你并不勇敢，也不淡然。你不怕，就只是因为你觉得不需要怕。”法瑟的目光越发锐利，“你没把法萨尔的话放在心上。”
法瑟平静地说：“洛库尔兰如今也有很多丰产女神的信徒。信徒有很多种。”
战争，永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场面，没有之一。
因为拉雅的雪衣修士团，一定鉴别不出正规军的攻击到底是不是在试探。一旦这个行动落到实处，毫无疑问就像是火星落进了干草堆里。
薛雷的脸色沉了下来。
“没错。”
法瑟一侧的唇角微微翘起，像是冷笑，又像是因为看到了预料中的结果而觉得满意。她往后退了一步，说：“你果然根本不担心护教精灵的问题。”
薛雷眉心紧锁，“您该不会打算这就把护教精灵杀掉吧？我死了，也许一切就都结束了。你准备好带着全国的库尔兰人，追随月亮女神那个疯子了”
“那是您的错觉。”薛雷笑了笑，“我的一切，向上奉献给了女神，向下赐福给所有的追随者，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为法萨尔殿下给的压力而苦恼惶恐。”
薛雷不屑地冷笑一声，“这个选择，比攻占人鱼之冠要难得多。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不巧，人鱼是愿意为了女神而流血牺牲的那种。”薛雷的怒气从牙缝中溢出，让他的口吻不再保持礼貌的敬意，“我已经退让了够多。如果你这样都不满意，那么……”
“这么大的国家，有两个神恩圣女，是不是很合理？”
法瑟冷冷地说：“你的表现，让我想要测试一下，法萨尔的安排，到底有没有效。”
同样是大量生命被葬送的事件，天灾、瘟疫等劫难，都写满了不可预知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