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间新闻播报着关于分尸案的最新消息,又有人发现了新的尸块,令人惊讶的是,这一部分并不是之前那位死者的。也就是说,发现了新的死者。
莲司正在吃着饭,听到新闻,脸很快沉下来,不由分说关了电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响起来,学校来的电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莲司很快放下碗筷匆忙出门。
也难怪,这个地方目前为止发生了两起分尸案件,第一位受害者就是莲司任职学校的学生。
因为是经常夜不归家的不良少女,失踪了几天家人才报案。
警察在一个破旧的垃圾回收处发现她的一只脚,潦草地被砍了几下,随意地扔在那里,像是破败的玩偶肢体,直到几周以后,有居民举报这里臭味难忍,挨着很近的运动场根本没办法使用,才有人过来处理,发现了处理干净的部分肢体。
当然,现在已经没人记得那位无数次出现在电视上,以一张旧照概括所有人生的十八岁少女,没人记得她那嚎哭到晕厥的母亲,没人能记得她曾是怎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大家在事故地放了鲜花,哭泣怜悯,然后遗忘。因为总有新鲜事发生。重复出现的事情很快就能习以为常,不过是被媒体标记为受害人一号的存在,即使是令人愤怒令人发指的分尸,明天也将变成真正意义上的rou块。
所有人的记忆都很长也很短,长到无法顾忌旧事,短到只能看到眼前。
我重新按开电视,几位专家正在谈论到底有几位受害者,以及不痛不痒的安全问题。我听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我出门去看,有个男人正倒在我家的院子里看我,旁边的黑色大包躺在他身边,顶部瘪下去一块。
他冲我比出一个手势,这位太太,你不打算扶我一下吗?
我慢慢走过去,也不蹲下,问他:需要帮忙吗?
他眯着眼盯了我会儿,没事,我自己起来吧。
他撑着地,很快起身,指着因为从围墙掉下而压扁的花说:抱歉,没想压坏。
没事。不要紧。
我出来得急,没想到外面的阳光毒辣,晒到身上居然泛起疼。我一低头,这才发现也没来得及穿长袖,两条胳膊露在外面,竟有些可怖。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量,带着点疑惑和探究。
我感觉到不快,不再管他,转身朝玄关走去。
哎!我刚搬到这边,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那个高大的男人在我身后喊道。
我摆摆手。
真是个怪人。掉到别人家的院子里,还尽展友爱之心,说不出的好笑。
三个月前,时间还未进入夏天,我和莲司来到这个小镇,住进这个有些过分宽阔的独栋。说是别墅也不尽然,但是因为坐落在偏僻的乡下,无论怎样都不能和都会里真正豪宅相提并论。少了寸土寸金的铜臭气傍身,这里却亲切自然可爱了起来。
房子是西川家的老宅,他曾在这里和祖父度过了童年里每一个悠闲的夏天。随着年龄渐长,学业的压力让他再也不能抽空回到这里。直到祖父过世,这里就真的成为了一个不用再回来的地方。
莲司曾经无数次跟我描述过这里,这里的夏天有萤火冬天有飘雪,秋天的时候他会和祖父聚集起院子里的落叶烤红薯吃。他说这些的时候,总是笑得很开心,图书室的夕阳染在他身上,有种不可意思的温暖,是指尖碰到就会一直贪恋的温暖。
但直到来了这里我才发现,美好的只有回忆和回忆中的人。而我只是不相干的局外人。
萤火、月光、满眼的绿意和燥热的风、毒辣的阳光、院子里不修整就会疯长的花草一样,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这里和东京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还是在死胡同中转弯。
今天我是晚班。我提前留了晚饭在桌上,写了留言条,放在一起。我不认为为各种事情胶着的莲司会认真读,但还是写了。
超市的兼职其实很无聊,但好在宫下太太是个非常爱说话的人,她甚至可以无视担当坦然自若见缝插针地说话,尽是聊一些周遭邻里的八卦,虽然无趣,确是打发时间的好话题。这个小地方年轻劳动力丧失得厉害,老龄化严重的的当下,招不到什么年轻的劳动力,只有时间多到可以随意打发的人和真的为生活所迫需要工作的人来超市兼职。宫下太太是前者,而我既不算是前者也不算是后者,只是莲司说:你要是每天没事做的话,要不要找些有趣的事情做?
它不算有趣,我也不想打发时间,但是我需要出口。
只要是一个借口也可以。
这里很适合我,能见到各式各样的人,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需要看到不同的人,才能忘掉一些事情,即使我内心很是抵触。
西川太太,你最近想参加舞蹈教室吗?我最近觉得身体不太好,刚好有人介绍一个还不错的舞蹈教室,说是有瑜伽的课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