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司回去的第二天,我也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去。
宽阔的蓝海,温柔的海风,绚烂的烟花,当一个人独享时就会变成痛苦的慢性毒药。我没有嗑药来取悦自己的自虐倾向,只想立马离开。
退房的时候想到住在隔壁的藤本,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反正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变成我的邻居。回去也会很快见面。
这么想着,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我拎着箱子坐上回家的电车。
我在回家的路上接到由绪的电话,她的情绪好像很低落:小幸果,莲在你身边吗?
我愣了下。莲司走前的那通电话应该是她打的没错,为什么现在还问我?
莲司昨天来了医院,本来还好好的,可是说到后面和结子阿姨大吵了一架然后就走了。阿姨想见他,但是无论如何都打不通电话。她解释道。
哦我把视线停留在对面正在说着悄悄话的一对父子身上,不知道儿子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正在指给爸爸看。我顺着小孩子手指的方向,和他爸爸一起看过去
是一张掉落在椅子缝隙间的广告纸。它露出鲜红的一脚,促使人想要一探究竟。
小孩子从爸爸腿上滑下去,来到缝隙旁边,用力地抠着边角,想把它拿上来。
小幸果,你能不能来趟医院啊我有话跟你讲。
那张鲜红的广告纸终于被小孩子慢慢扯出来,他看了一眼,就立马甩给了爸爸。他爸爸拿着来回翻了翻,好像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随手捏在了手里。
电车很快到站,两个人站起来,车门一开,没抓牢的广告纸被风吹到我的脚下。
我低下头,看到再熟悉不过的一句话:
给你生命新能量。
有什么在胸腔里慢慢复苏。那种感觉再熟悉不过,甚至让我安心下来。
我把行李箱存在车站的储物柜里,倒了两条线,去西川结子所在的医院。
很久没去医院,我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看到穿白色大褂的医生时,甚至忍不住闭气。
我两手空空地走进由绪告诉我的独立病房,西川结子好像正在睡觉,歪着头。
仔细一看,才发现鼻孔插了氧气管。
我打量着她,和记忆里那个孤傲又严厉的女性长辈进行着比对。虽然皮肤没有很明显的变化,但是消瘦的两颊和陷下去的眼眶都显示着她的衰老。
不过短短八年,对于西川结子来说,可谓是翻天覆地。老公去世,作为独子的莲司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跑了。
我都忍不住要同情起来她了。
但是。
我眯着眼看向正在病床上虚弱呼吸的她。
同情这种东西最不值钱也最泛滥,即使批发给她,我都没有那个心情。
我坐到她的床边,慢慢探过身子。
虽然不知道把他还给谁比较好,但是还给你也许还不错。我顺了顺她干枯的头发,把手指放到她插着管子的鼻下。西川结子对我的动作一无所知,只是静静地闭眼躺着。
真脆弱,人原来这么脆弱吗你现在就像一张纸。西川结子,你是个好妈妈对吧?那么担心自己的儿子被坏女人拐走,应该是个好妈妈才对。啊不对你是个懦弱的人,你老公都说了哦,不论怎么打你虐待你绝不会还手,还会把保护自己的儿子推出去又坏又好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你在做什么!
身后响起慌张的声音。
回过头,是提着袋子的由绪。
我直起身,盯着她,她逐渐露出尴尬的微笑:小幸果,原来是你来了。
我回过来,把西川结子的被子掖了掖,说:不用这么紧张。
由绪没说话。
她可不值得,反正也快死了不是吗?
我转过头,看到由绪皱起眉毛。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由绪把袋子放到一旁的床头柜,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太好。
我点点头,站起来,跟着她一起走出病房,来到空着的隔壁。
你好像变化很大四年没见你,感觉不太一样了。也长大了。
由绪双手交叉在一起,爽朗地笑起来。
你好像没怎么变。我实话实说。井森由绪依然美丽温婉,就连蹙起眉毛的样子,都使人不住心动怜惜。
好像没变的只有我,连莲也变了由绪的情绪有些低落。
听到莲司的名字,我本就沉闷的心情像被人扬了一层沙。
你找我想说什么?我开门见山。
她怔了一下,慢慢恢复严肃:幸果,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莲了。
我冲她扬了下巴:哦?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莲不应该变成这样。他昨天来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疲惫那件事是你做的吧?所以他不得不从东京离职我一直知道的,你对他执念很深,什么都会做你把他弄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