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马的沙滩沙粒细腻干净,带些微粉色,暖风微卷,清澈的海水与蓝宝石般的天空连成一片,人走在其中,恍惚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秦屿赤着脚,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卷起的浪花打shi了他的脚。
在他前面走的人哼着一首意大利语的乡间小曲,节奏俏皮轻快,但秦屿的心脏沉甸甸的,像是块冰冷的重石压在胸膛里,浮不起一丝雀跃的波动。
“秦,你看过泰戈尔的诗集吗?”青年有一口好听的英式口语,声音温柔,回头看他,耳朵上的银杏耳钉闪闪发光:“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
“可是我失去的不仅仅是太阳,哪有这么快能放下。”秦屿苦笑。
自从在下属电脑里看见了自己友人失神的脸,他便对自己苦苦支撑到30岁的人生产生了怀疑——他父母双亡,活得没有依靠也没有牵挂,平日还要处心积虑藏匿着自己身体的秘密,战战兢兢的,如一只惊弓之鸟。
而那曾寄托于伴侣的细小希翼却被告知只是个再天真不过的笑话,无论怎么挣扎忍耐,这具畸形身体的归宿只是一个供人泄欲yIn玩的物件。
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他又为什么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秦屿被这问题困扰了将近三个月,即使被人使计拐到了巴哈马旅游,也依然无法释怀。
“可是无论是什么都会过去,你现在的生活就未必美好。”
对方耸了耸肩,丝毫没有被他的抑郁情绪所影响,依然是笑yinyin的,指着远边逐渐落下的夕阳:“你瞧,海鸥,阳光,清风,那壮阔无边的美丽景观,你现在所能看见的一切,难道都不能取悦你的心吗?”
夕阳模糊了他的面容,只能看见那闪着金光的柔软发丝。
他向秦屿伸出了一只结实的手掌,用银链挂在胸前的铜戒晃动出微小的弧度:“难道我的存在,都无法取悦到你吗,秦?”
秦屿睁开了眼睛。
顾亦乐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里的闹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其本尊却手脚并用的趴在他的身上,睡的口水直流。
他伸长手关掉那作祟的小东西,把对方沉重的脑袋推开,从床脚摸出自己手机才发现已经早上九点半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斜斜的洒在了床上。
他从日本回来将近一个月了,期间基本都埋头在公司处理公务,顾亦乐左等不来右打电话又没人接,终于在八月中旬爆发了,折腾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动静,差点没闹到全公司皆知的程度。
他向来公私分明,本不太高兴对方的所作所为,但看着自己宠了好几年的男孩眼眶红红的,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又一时心软,调出一天空闲去陪人去游乐园——结果一周没从床上下来。
顾亦乐本就年轻气盛,又从放暑假憋到快开学,刚开始那几天一晚上七八次都不止,折腾的秦屿腰直都直不起来,床都下不去,更别提上班了。
这次也是因为快开学了,顾亦乐想着以后见面机会不多对他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他被磨的心软点了头,结果就是这下场。
他都忘了上次自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是什么时候了。
今天不是月初月末,公司事不多,秦屿腰酸腿疼的,忍不住犯懒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打算下午再去公司看看。
他用手机回复了几封邮件,正准备起床洗漱,手机却自动弹出了一条关于巴哈马的推送。
「全世界最美的粉色沙滩——巴哈马群岛,亿万情侣的必去地···」
他愣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梦境里那张微笑的脸,心底不由得有些惆怅,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将那条广告推送给划了过去。
“卧槽,卧槽怎么都这个点了,我迟了两个小时了呜呜呜老师会杀了我的!!叔叔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呢!!!”
秦屿刷了牙洗了脸又洗了澡,把早饭端在桌子上时,顾亦乐还在床上抱着枕头睡着昏天地暗。
他把人叫起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等看见时间后眼睛瞪的像铜铃,连滚带爬起来穿衣服,还不忘转头责怪他。
秦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满屋子乱窜:“你不是明天才开学吗?现在去学校做什么?”
顾亦乐提起这事也是一肚子的苦水:“还不是我上学期评了个什么优秀校友,明明是系统随机选的,老师非得让我参与到这次的大一新生入学布置来,这几天都要在校门口接待学生,一天都要耗在上面!”
新生开学他们也开学,这项重任不但耽搁了他开学两天的实验,更是连跟叔叔最后温存的时间也给剥夺了。
他当然抗议过,但听说这个命令是校长金口玉言,说他们这些优秀校友必须出门见客,最后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只能埋怨自己为何生了这么一张讨人喜欢的帅脸。
昨天老师还在群里叮嘱今天一定要早到不能迟到,结果第一天他就迟到了将近两个小时。
他匆匆忙忙地刷了牙,顶着一头乱毛在地上找自己不知道扔哪里的校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