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军是雌兽?
自古以来,茶楼酒肆都是三教九流最爱聚集的场所,也是各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而现如今,京城的茶楼酒肆掀起了一波狂热的浪chao,是说日前风头最盛的人物——圣上刚刚册封的“定北大将军”顾凌飞,竟是雌兽!
午膳时间刚过,茶楼的铜锣一响,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老先生走着步子便开始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底下的观众听的也是聚Jing会神,兴致盎然。
“……要说这顾大将军仗打得是极好的,出身也十分了得,他爷爷顾怀风是太祖皇帝御笔提封的镇国兵马大元帅,有定国之功,告老还乡后被加封为‘护国公’。他父亲常年驻守边关,后在抵御外敌时不幸亡故,先皇感念其英勇,追封其为‘忠勇候’。顾家满门忠烈,顾将军也是虎父无犬子,可惜其父早逝,其母忧思过度不久离开人世,顾将君幼时便被抚养在顾老将军身边,由顾老将军亲自教导。顾将君八岁出入军营,十二岁随军出战,十五岁便随其叔叔奔赴边关,这一戍边就是十年……”
说书人一口气说完,呷了口茶水,还没等他再次张口,底下围坐的听客就忍不住了:
“嗨,这些个前些天顾将军进京的时候我们就听过了,能说点新鲜的吗?”
“我们要听别的,就是顾将君从雄兽变成雌兽什么的,究竟怎么回事啊!”
“是呀,到底什么情况呀……”
“哎哎,别打岔啊,这不就要说了么!”说书人不悦地吹了吹胡子,“乓”地一声又敲响了锣。
“听说呀,这顾大将军,身高九尺,肤色如铜,横眉宽目,力大如牛,声如鼎钟,吼一声山河变色,踏一步地动山摇,百步之外可直取对方首级,被他一刀毙命的敌寇不知凡几,打得敌军是闻风丧胆,落荒而逃,是以塞北的将士和百姓都称他为‘塞北战神’……然而,任谁都料想不到,这本领滔天、鬼神难挡的顾大将君竟是只雌兽!”
群众哗然。
“长成这样怎么能是雌兽呀!”
“是呀,还在军营待那么久,军营里可都是雄兽呀,难道没人发现吗,这不可能!”
“就是,你这说的顾将军简直是雄兽中的雄兽啊,他要是雌兽,要别的雄兽怎么活?”
说书人见气氛上来了,乐得胡子一挑,敲了几声锣鼓吸引注意:
“嘿!你们想呀,顾将君能伪装雄兽这么多年,那外表自然是看不出来的,这次要不是圣上怜顾将君征战多年耽误了婚姻大事,至今尚未娶妻,想要给顾将君指婚一名雌兽,顾将君也不能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请罪,把自己隐瞒了多年的雌兽身份弄得举国皆知。”
“那皇上可是治了顾将君的欺君之罪了?”
“治罪倒不至于吧,虽然我国不允许雌兽从军,那是为了保护雌兽,这顾将君既然能当上将军,如此厉害,那自然不用保护,况且顾将君还立了这么大的功,将功折罪也是够的。”
“这罪不用治,但皇上这婚可是不好指咯!”
“哈哈,说的是呢,这得怎样的雄兽才能镇得住顾将君这种雌兽,到时候指不定谁压谁呢,反正我是无福消受啊,哈哈哈!”
“哈哈,说的能看上你似的!”
“也难怪顾将君要装成雄兽,雌兽长成那样,那得多难看啊,怎么嫁得出去哟!”
“这样看我儿子娶了个亚兽也没啥不好的,总比娶顾将君这种不雌不雄的强啊!”
“说的是呀!”
“……”
与一楼的鱼龙混杂不同,茶馆二楼是单独隔开的包间,环境清幽雅致了许多。其中一间雅室,垂着竹帘,隐隐的丝竹之声从中流泻出来。
只见这雅室中围桌环坐着七、八人,其中四名男子皆身披锦袍,头顶珠玉,一看便是富贵子弟。尤其是主坐那位,一身紫底暗纹滚金边的绶袍,头戴紫金镶翠玉云冠,腰间缀着白玉龙纹双鱼挂坠,端是气度非凡,华贵无比。
那人微微仰着头,两道未束起的青丝从额际翩然垂落,面庞莹白如玉,眉如远山含烟,唇若点朱逐笑,尤其是那一双半阖着的桃花眼,流转间如秋水生波,顾盼含情,风流之意不言而喻。此时,那人长腿半屈,一只骨节纤长的素手执着酒杯,另一只臂膀环着身旁一名歌女打扮的貌美女子,身姿慵懒,将躺未躺地倚靠在那女子怀中,薄而上扬的唇不时凑到那女子颊畔调笑,惹得那女子颤着身子笑得含羞带怯,眼中痴迷之色愈浓。
“哎,我说晏公子,你听到楼下说的了么,那个顾什么将军真是雌兽?”
另一边坐着的黄衣公子夹了两颗花生米,朝着看台的方向侧了侧耳,脸上满是好奇,兴奋地向那紫衣公子问道。
“是呀,晏公子,你在宫……家里,应当见过那顾凌飞吧,他究竟是何模样,真像说书人说的那般……吓人么?”
也抱着一名歌女正在互相喂食的蓝衣公子,闻言也起了兴致,放开了怀中温香软玉,眼巴巴地望向紫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