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赵韶正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他忍不住捂着胸口缓慢地吐气——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他有些不好控制自己的表情。
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用了力气,又酸又痛,但还是止不住地想笑。屋里此时依旧是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烈日下聒噪的蝉仍然在叫个不停歇。
他猛地站起来,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打算收拾点东西,但实在是没什么可收拾的,最后除了几件衣服和暑假作业之外,就只把床头的葡萄瓷器给撞进了包里。
最后收拾出来的的背包小小的,一点都不像是个要离开的人背的。他把背包放在床脚边,拉下床单盖着,然后到客厅里去看电视。
如果顺利回去的话,他也许能把和赵丽蔓的这十天左右的相处当作一段不好不坏的经历留在心里。
哦,对,电视看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户口簿和身份证,虽然可以挂失,但是总是很麻烦的。他忍不住开始Cao心,悄悄地溜进赵丽蔓的房间,从床头柜里找到了自己的户口簿和身份证揣进贴身的裤兜里。
做完这一切,他环视这间房间,发现是一丁点生活的痕迹都没有,衣服就放在床边的行李箱里,衣柜里也是空的,家具商盖灰尘的步罩子也没有摘。
就好像住在里面的人原本就只是打算暂时停留、没有一丁点要多住几天的意思一样。
他心里隐隐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到了晚上,赵丽蔓回来了。她手上提着一大包东西,看样子是刚去超市购物了,一只手几乎快拿不下。赵韶正起身想帮她拿,手刚伸到塑料袋跟前就被她一巴掌拍掉了。
两人都愣住了。赵韶正无言地收回手。赵丽蔓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色惶恐地关上门反锁,然后猛地拔掉了电话线。
赵韶正被她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去拦,忍不住问:“你干什么?”
赵丽蔓却被他这个动作刺激到了,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全都甩出去,抓住赵韶正的胳膊推攘了一把,吼道,“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赵韶正又没有防备,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为了怕兜里的身份证和户口簿掉出来,他下意识用一边的胳膊紧贴着裤腿,因此着地的时候,右手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立马出现一片紫红色的淤青来。
赵韶正咬紧牙,不愿意在赵丽蔓面前示弱。他刚想爬起来,那只还完好的手就被赵丽蔓一把扯住,赵丽蔓几乎是半拖半拉地把赵韶正推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是不是莉莉那个蠢婆娘舍不得你要接你回去?还是说严家那个小疯子联系你了?”她捏着赵韶正的肩膀摇晃,有些癫狂地喊,“我才是你亲妈!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她很用力,指甲几乎要陷进赵韶正的rou里去。赵韶正不敢推开她,怕弄伤了她,只好忍着疼怒视她,道,“他们才是我的家人,你才是外人。”
“家人!是个屁的家人!你知道当年莉莉为什么愿意帮我养孩子?是我骗她,这孩子是严世铭的!她只是想用你换一个做严太太的机会!而且我还给了她钱!十万!还有姓严的那个小疯子……?”赵丽蔓咬牙切齿,“……?他是来要债的!他比他那个爹还要疯癫!你以为他真的疼你?怎么可能?他早就知道你是他弟弟,他就是要亲近你,要你来伤妈妈的心…… ”
她苦苦哀求,“别被他们骗了好吗?”
赵韶正漠然地看着她。赵丽莉如果真的想利用他嫁给严世铭,就不会一个人带着他这么多年,受尽了旁人的冷眼,还有她口中的十万,先不说十万就想让人帮她养一辈子孩子这事情有多荒谬,单是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好老住院,医疗费就花了赵丽莉十万不止。
赵丽莉是不算个特别称职的母亲,她粗心、马虎,还有些不负责任,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抛弃他。
更别说严郁,假如严郁想要利用他,只要他勾勾手指自己就会凑上去,哪儿值得严郁在他身上费这样的心思,他是有些迟钝、甚至有些自卑,但是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察觉不到别人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爱。
就算严郁没有那么爱他,他也可以用自己的全部来补齐,更何况严郁是爱他的——看着赵丽蔓疯魔的面孔,赵韶正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确信过。
严郁是爱他的。
“你是觉得他们都不爱我,只有你爱我吗?”赵韶正问。
赵丽蔓愣了一下,腿口而出,“当然,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rou,我当然最爱你……?”
赵韶正打断她,“可我不爱你。”
赵丽蔓瞪大了双眼。
“我爱我妈妈,我也爱严郁,严叔叔爱他们,那我也可以试着去爱严叔叔,只有他们才是我的家人,他们马上就回来接我,你的那些疯话都与我无关……?”赵韶正突然笑了,笑得明艳动人,顾盼生辉,那一瞬间,赵丽蔓恍惚以为自己见到了自己那个除了皮囊以外一无是处的妹妹,然后她听到那孩子说,“……?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