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莘在门铃响起时下意识地看了看腕上的机械表,上面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他又静坐了几秒,非常迅速地将他在国的关系网过了一遍,从书房走到门前的片刻他筛选出了一些同事,但没有一个事先联系过他,就算是有十万火急的紧急手术,也不应该是直接找上门来。
所以,当周莘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林鸾,他对门刚住进来的中国人,乍然还有些情理之中的感觉。
虽然说在国这个不知名的欧洲小国,中国人的数量少到每年入境人数不超过三位数,但是周莘和秦鸾的公寓哪怕是面对面,两个人并没有产生在异国他乡惺惺相惜的友情。一则是林鸾一个星期前才搬进来,这一个星期两人的接触也屈指可数,二则是作为医生的周莘给人的感觉也是自带威严,他的眉骨深邃,要是换个发色不一定会被认作是亚洲人,秦鸾也是特别怕麻烦人的性子,哪怕一个人在国人生地不熟,他也从未求助过周莘,真要说交集,也只有那么一两次。
而今天,林鸾来敲了周莘的门。
周莘开了门,他一手扶着门边,一手插着裤兜,他没表现的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而只是站在那儿,等林鸾开口,见林鸾眨着眼欲言又止,半天没说出个连贯的句子,周莘便很轻微地一点头,然后松开扶着门边的手,问林鸾要不要进来。
林鸾进来了,和周莘擦肩而过的时候很轻地说了声谢谢。
周莘示意林鸾坐到客厅的沙发,然后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放到茶几上后周莘坐到了侧方的单人沙发,他的背有些弓,手肘放在膝盖的地方,十指很自然的相握。
等秦鸾双手捧着水杯喝到一半再放下,周莘才问,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他的语调平常,但林鸾却像受了什么刺激,握着玻璃杯的手差点一抖。他有些哆嗦的抽回了双手,全都塞回两侧的口袋里,良久他才又伸出手,然后将一张便签放在周莘面前。
周莘不言,几秒后拿起然后翻到背面,那上面有五行英文,如果周莘不是医生,他也会觉得这些单词过于专业而偏僻。
在拿起那张纸之前,周莘有想过秦鸾是不是生了病,那张纸上所提到的也确实是一些药名。
可那些药里,没有一个是周莘觉得林鸾会需要的。
周莘不露神色地一挑眉尾,他握着那张纸,视线重新落在秦鸾脸上。林鸾低着头,抿着唇又咬着牙关,像是即将说出口的话太难以启齿,他还没彻底准备好。
所以又是周莘先开得口。
周莘陈述了一个事实:“这些在拉国,都是处方药。”
林鸾抬头,他并没有从周莘脸上看到类似好奇或者轻快的情感,这些许缓解了林鸾的紧张,也像个契机,让林鸾鼓起勇气开口。
“我、我有一个朋友。”
作为一个神经外科医生,周莘也不止一次听到一些患者对自己的病症羞于说出口,而用“我有一个朋友”来展开咨询,林鸾从进门开始的紧张也一直在印证这一点。
但林鸾之后磕磕巴巴说出来的症状,又确实不可能是发生在他身上。
周莘一直在听,时不时的嗯声和点头,来表示他了解情况,症状说完以后林鸾红了脸,问周莘可不可以帮忙弄到这些药。
周莘又问:“所以你的这位女性朋友是中国人?”
“嗯?”林鸾撇了撇头,像是在思考,然后说“是”。
那也勉强能理解了,周莘想,那张薄薄的便签在他指尖打转,思忖片刻后,周莘直截了当地说了个“”,拒绝了林鸾的要求。
“妇科不是我主攻,哪怕是,我也不会就仅仅根据你转述的这些描述就给出一些药。”周莘扬了扬那张便签,“要劳烦你转告那位朋友,女性私处的瘙痒其实是非常常见的症状,哪怕是个人卫生打理的再好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中招。但是病变的原因太多了,光靠语言描述是得不出结论的,你的朋友更需要去医院做一个常规检查,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周莘一停顿:“如果你的朋友需要,我可能帮她预约我所在的医院。”
“不用!”林鸾拒绝的非常迅速。
周莘觉得奇怪,但还是继续做思想工作:“我知道私处的不适会给一些女性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并且很难下定决心去求助医生,尤其是现在,人身处异国他乡更加孤立无援,但是既然她来求助你,你又来求助我,你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这很好。所以我的建议是,第二步,预约,第三步,去医院就诊。这些我都可以帮忙。”
“我知道应该去医院,但是、但是可不可以”林鸾没说下去,他另一只手也从口袋里伸出来,带出一个信封塞到周莘手里。
周莘狐疑的打开,看到里面一小叠大额的欧元,眉头蹙起。
“可不可以不去医院。”林鸾语气里的姿态很低,“不去医院,你帮我弄到这些药就成,然后这些钱都给你。”
“这些药是你在网上查的?”
林鸾点头。
“那好。”周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