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长霁见到怒气冲冲的姒倾后,偷偷给孟章报了信。
孟章急于想跟姒倾解释,可姒倾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看到他的身影后扭头便走,只留给了他一个迅速消失的背影。
孟章好不容易再见到姒倾,哪有放弃的道理,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
姒倾就是这样说一不二的个性,确定了心意便会毫无保留地爱着对方,一旦分手,绝不会留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阿倾,等等!”
姒倾转过身对着孟章一鞭子抽去:“滚!”
孟章也不管鞭身上淬的火,竟徒手接下,顺着手腕挽了一圈,一把将另一头的姒倾拉入怀里,紧紧抱住。
“阿倾,阿倾求你,别走”
姒倾吼道:“放开我!”
他想挣脱孟章的桎梏,可对方这下居然用了十成的力道,两千年的追寻与思念全融进了这个沉重的拥抱中,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孟章想拨开姒倾额前的碎发,可他的手已被烧得血rou模糊,钻心刺骨的痛倒是次要,他担心弄脏姒倾,只能把手收了回去。
“别再离开朕,阿倾。”
“秦少阳不,孟章神君,你现在贵为四方之神,还请你自重。陛下,你的国师早在两千年前自裁了,而我是凤凰族的首领姒倾,与你毫无干系。”
“对不起,阿倾,对不起”
孟章只是一味地道歉,他对姒倾有太多的愧疚,无法用语言说出口。
姒倾如此心高气傲,走上凤凰台的那一刻,竟完全没有为自己的清白辩解,沉默地接受了所有安在他身上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他到底有多绝望,才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对抗。
“都是朕的错,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对不起。”
“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陛下,你我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不,阿倾,给朕半柱香的时间朕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朕从未变过心,朕始终只倾心于你一人。”
姒倾冷笑道:“倾心?陛下,你说这句话难道不觉得讽刺吗?你何曾信过我?倘若你我之间有一点点信任,又怎会到那样的地步?!只怪我识人不清,甘愿为一介凡人怀胎生子。”
孟章道:“听朕说,阿倾,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记得何方士吗?”
其实不用孟章告诉他,姒倾也知道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待儿子出生后,他也逐渐冷静下来,发现了一些蹊跷的地方。只是事关秦少阳,他依旧逃避居多,不愿意深想下去。
即使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他亦不想再去回首那段痛苦的记忆。
孟章再一次提起,同样也是将他结痂的伤口又掀了起来。
姒倾修为高深,自然也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对于孟章所说的何方士,他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
这位道貌岸然的修士,是第一个公开说他狐媚惑主、以色侍君的,而后御史大臣们才纷纷加入讨伐他的队伍。
那时的秦少阳却偏偏无动于衷,明明最后何方士遭到天谴死于非命,他还是将其厚葬了。
时至今日,姒倾也依旧无法理解孟章当初的做法。
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姒倾反问道:“我忘得了?”
孟章愣了一下,继而道:“何方士是死于天谴没错,可他是因为泄露天机而死的。”
天机?这下轮到姒倾讶异了。
孟章苦笑道:“何方士能力虽不及散仙,可他Jing通占卜之术,也是凡间一方大能。他算出你非我族类,说你气运太强,影响了朕的命格。朕十年征战的运势,是有了你的加持才会势如破竹的,而这也牺牲了朕本身的气运,天道需要一个平衡。朕与你在一起越久,作为皇帝的运势便会越弱,最终会让国家走向灭亡。”
“天道?”姒倾终于安静下来,他蜷在孟章怀中,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平衡?”
“何方士向朕原原本本地说了他推演的结果,他知道这是天机,但他还是告诉了朕,朕总觉得他命不该绝,才”
“所以你当初才会疏远我,是吗?”姒倾忽然觉得十分讽刺,他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待在秦少阳身边,做了许多努力,可这依然是徒劳的。
他无从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一向以持正不阿着称的孟章神君,断不会说一句谎言。
他是尊贵的凤凰,而转世的孟章却是凡人,凡人的气运再强,也是不敌凤凰的一根尾羽的光彩的。
换而言之,是他给秦少阳带去了无尽的灾祸与劫难。若非他下凡历劫横插一杠,秦少阳本应顺遂地度过这一世。
所以看透了一切的何方士才会骂他是祸主的妖孽。
“连天道都不让我们在一起天道都觉得我们不该在一起。少阳,算了吧我好累,你放过我,我真的好累”
“别这么说,阿倾!”
姒倾浑身像脱了力似的,这些年来,他怨恨过秦少阳,怨恨过那些大臣